严骆荣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小臂,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咬他的那只,应该是当地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杀人蛛。
他深吸一口气,听到黄礼冶在问自己话:“荣子,你还好吗?”
“有没有血清?”严骆荣咬牙道。
“村子里有,我们立刻带你下山。”
黄礼冶说完,转头就看见陈延彻从外面走进来。
他脸色不大好看,从喉呛中说出一句话:“是山洪。”
大雨过后,山洪终于爆发了。
滚滚的洪水如猛兽一般从山上留下,把上山的路当成河床,咆哮着冲进巨浪滚滚的清河。
大雨依然在下,伴随着洪水滚下山的呼啸,在耳边响起,震耳欲聋。
严骆荣听到这个声音,手指逐渐无力地松开。眼前的光线恍恍惚惚,似乎可以看到许露的脸庞。
黄礼冶好像叫了他几声,但?是他已经听不到了。
“有枝姐……”严骆荣开口,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江有枝就在他旁边,应了一声。
严骆荣听不见,他在恍惚中看到她的脸,再?次开口:“对不起。”
“什么……?”
严骆荣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他努力逼自己清醒过?来,一字一顿地说:
“我喜欢许露,一直喜欢的只有许露。”
“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辜负她,从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下定决心,我要娶她。”
“我没有想过真的要骗她,我只是很害怕会失去她。”
“你能不能告诉她,那个戒指是给她准备的。”
“本来这次任务回去之后,我想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有枝姐,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告诉她……”
他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
戚因莱紧紧地抱住江有枝,正不断地抽噎,眼睛已经红肿了,喉咙也逐渐变得干涩。
说到后来,江有枝几乎听不清严骆荣的声音。
雨声、洪水声混杂起来,响成一片。
所有人都沉默了。
直到听江有枝细微的声音,说了声“"好"。
黑暗中,戚因莱靠在周围的岩壁上,发现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十指相扣,二人都没有开口。
陈延彻把她带到自己怀里:“因莱……”
戚因莱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在寒冷的风中隐隐觉得心安。
陈延彻吞了口唾沫:“其实很早的时候,我给?你写过?一封情书,但?是没有写我的名字。”
戚因莱抿唇:“我知道,你那字迹丑得很有特色。”
“……你留着?吗?”
“扔了——就在前几天。”
陈延彻顿了一下,戚因莱突然破涕为笑,踮起脚跟,用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深沉的热烈的亲吻,戚因莱狠狠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陈延彻身体微僵直,却伸手把她推开。
“陈延彻。”戚因莱眸光闪烁。
“因莱,我什么都没有。”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黑暗中,戚因莱却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轻轻的:“没关系啊,我养你。”
——“要不,就这次回到北京,你娶我吧?”
她声音软绵绵的,就在耳边。
陈延彻还没说话,戚因莱就笑了笑:“我娶你也行?。”
远处的启明星从云层中透出星点的光。
天边的乌云逐渐散开,露出几颗稀疏的星辰。
风声在耳边簌簌,陈延彻把她抱在怀中,二人紧紧相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晨光熹微,雨点渐弱。
意识模糊之中,好像有人把江有枝抱了起来。
江有枝闻到他身上很熟悉的味道,是很淡的雪松和薄荷的香气。
"三?哥……”她喃喃。
“嗯。”他声音清冽温柔。
“为什么,你看得清路?"她抓住他胸前的衬衫。
沈岸顿了一下:“什么?”
江有枝眼神空洞,手指微微颤抖:“我看不见了。”
沈岸心脏骤然发紧,低头去听她的声音,细若蚊足。
“三?哥,我的眼睛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