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沈岸给她讲过?信号和密码。
通过?无线电波传输过?来的信号根据振动频率可以在机器上形成各种函数,通过?计算将信息剥茧抽丝,再?把“0”和“1”计算成信息。
雨太大,信号传过?来模模糊糊。
这是当地的一个黑色组织,做的生意涉及种植罂-粟,玉器倒卖等生意,盘根据结已经有十来年,几次打压几次冒头,零零散散不断有小势力聚集。
雨水混杂着?泥土形成浓黄色的泥浆,顺着山路滚下来,流入清河。
突然,信号中断了。
陈延彻双眼干涩,里面充满了红血丝,嘴唇也干裂了:“小黄,你还能接收到信号吗?”
黄礼冶不断调试机器,最后深吸一口气:……不能。”
陈延彻懊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抬起头,看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机器后方,“啪”地一声,蓝黑的光灭了。
黄礼冶突然想到什么:“三?哥——”
冬夜静静的,依然是横亘天边的星河,熠熠生辉。
信号中断,不仅仅意味着信息传递的终止,它正代表着一个最重要的信号。
在先前?留下的资料中,目标逐渐清晰起来。
而与此同时,江有枝逐渐清醒过?来。
睁眼的时候一片漆黑,她浑身的骨头像要散架似的疼,耳边传来严骆荣的声音:“有枝姐,快醒醒,别睡。”
江有枝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很快恢复意识,说话的声音沙哑而微弱:“我们在哪儿?”
严骆荣从兜里摸出了一只打火机,“啪”一声点亮,往周围照了一下:“一个山洞里。”
他的体质要远高于常人,在山路上就清醒过?来。
一行?大概有五六个人,他那时全身发软,就没有轻举妄动,假装昏迷在听几人的谈话。
那个领头的声音很熟悉,严骆荣认出他来,正是上次婚宴的新郎仡引。其余几个他曾经也或多或少打过?照面。
中途仡引接了一个电话,说话语气比平时柔和一点。不知道为什么,挂断电话后他突然又改变了注意,把二人带来了一个山洞。
他实在支撑不住,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外面的天还是黑色的,根据晨昏变化?可以判断出现在大概是凌晨三点。
严骆荣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
他转头看到江有枝,却发现她满脸都是鲜血,便走过?去给她检查伤口。
江有枝抿唇:“我怎么了?”
“应该是后脑勺被磕到了。”严骆荣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熟练给?她包扎。
然而正当他收回手的时候,小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楚。
“嘶——”严骆荣迅速提起自己的裤腿,一只红腹的蜘蛛吐着?蛛丝落下,他手心里捏着布料一抓,拍到岩壁上。
“什么东西?”江有枝攥紧手指。
“没什么,一只蜘蛛。”严骆荣继续给江有枝包扎伤口。
山洞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仡引走进来:“都醒了?”
二人都没有说话。
黑暗中,仡引抽了一口烟,他的眼像暗夜中干枯的油灯,晦暗不明。
“我兄弟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依旧是带着?浓重乡音的腔调,二人在这里待久了也听懂了个大概。
“他不该死吗?你知道罂-粟那玩意儿能害多少人?”严骆荣的语调抬高,脖子上青筋突出,双拳紧握。
仡引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你们这些蜜罐子泡大的,永远也不会知道你娘或者你婆娘生了重病躺在床上,手术费却他-妈的要上万块那种感?觉。”
严骆荣冷眼望着?他。
仡引拎起他的领口,眯起眼睛,咬着牙:“你以为,我们拼死拼活多长时间才能挣这么多钱?钱攒够了,人还有命吗?”
严骆荣“啐”了一口:“就他老婆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都不算命了?”
仡引朝他肚子狠踢了一脚,严骆荣没有力气,摔倒地上捂着?肚子咳嗽几声。
然而仡引还觉得没有解气,扑过?来又要动手,突然看见严骆荣胸口上下起伏,却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仡引愣了一下,顺着严骆荣的视线转过?身。
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恶魔的眼睛,同时对准自己。
这其中,一个姑娘哽咽着跑过?来,仡引以为是玲子,但?不是。
戚因莱走过?去把江有枝扶起,泪水流了满脸:“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仡引看着?正中央那个男人,缓缓举起左手,右手悄悄去拿别在腰间的枪。
然而子弹并没有给?他时间,“砰”一声,右手立刻迸出血液来。
沈岸放下枪,看到江有枝的上衣几乎被血液浸透,眸色阴沉,低声问:“她怎么样?”
“先做了点处理,血止住了。”
严骆荣说话的时候觉得小腿一阵发疼,想站起来但站不稳,再?次跌坐在地上。
“荣哥……”
他好像听到了许露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很近,伸手一探,却什么也碰不到。
严骆荣摇了摇头,逼迫自己清醒过?来,然而下一秒,那个声音又出来了:“中午想吃什么呀?”
“我给?你腌了点咸菜,你在部队的时候也可以吃得好一点。”
“呜呜呜我好像没有密封好,咸鸭蛋都臭掉了。”
“今天呢?泡面不要再?吃啦。”
一声一声,一句一句,就在他耳边响起,那样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