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靖王府的门前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乍一看,车身纹饰简单,便如一般江湖客所用无二,但细细观察,便会发现车的骨架构造大有玄机。马车底盘宽大,车辕结实精良,使得再颠簸的路途,也无法影响车身的稳定性;车厢内部,机关遍布,随意一个角落都隐匿着巧妙的机关,一经触发,便是万箭齐射,不给偷袭者留下丝毫的生机。
车的主人,正是江湖第一大帮派,江左盟的宗主,梅长苏。此时的他,素衣玉环,因着寒冷,披着一件素简的灰色披风,显得整个人文弱谦和,没有一丝丝狂野霸气之象。
“不知先生何人,漏夜前来靖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门口守卫的将士拦住了苏哲,但抻头一看,竹惜竟是不声不响地从这文弱书生的身后转了出来,看其形态,似乎对他十分敬重。
“这是我兄长,想来拜访殿下,还望大哥放行。”
苏哲亦是向守门将士微微作揖,客气地说,“我是竹惜的兄长,苏哲。此次随朋友进京,特地到靖王府来,便是想当面感谢靖王殿下一年多来对舍妹的照顾。还请这位大哥行个方便。”
“原来是苏先生。”守门将士虽身在军营,可金陵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有心人的耳朵。苏哲,那个被誉王和太子争相追逐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有人不认得?
“苏先生客气了,只是靖王府有靖王府的规矩,末将已经遣人禀报,还请先生稍后,勿要怪罪。”
“哪里哪里,”苏哲笑道,“靖王治军治家都是这般有条有理,我替他高兴。”
片刻,果然见列战英迎了出来,配着刀,穿着铠甲,英气勃发,正气凛然,令苏哲眼前一亮。
“这位就是苏先生?殿下有请,劳驾苏先生跟我这边走。”
“哪里担得起劳驾这两个字?靖王殿下肯见我,是我的荣幸。这位将军,不知如何称呼?”苏哲客气地说。
“末将列战英,是殿下的中郎将,先生只叫我战英便可。这一年多来,听多了竹惜姑娘对先生的赞美,我们军中的兄弟都盼着能见先生一面,不想一见,先生确实这般人品出众。”
都盼着见我吗?苏哲在心中冷笑,倒也未必,想必景琰就未必待见自己,要不是今天随着小惜堵上门来,还不知道何时能见到他一面。
果然,进了正厅,萧景琰虽在门口相迎,却神色冷淡,丝毫没有誉王和太子在迎凤楼初见时的热切。
“殿下,这是我兄长,苏哲,特意来向殿下致谢。”
萧景琰客气却疏远,“苏先生客气了,对于竹惜,我还有许多照顾不周的地方,反倒是她老是替我解决难题,先生不必因此而向我致谢。”
“若说衣食起居的周到,那小惜在靖王军中,却是不如她在廊州活得细致。我要感谢殿下的是,殿下愿意给她机会,成全她的理想。毕竟人活着,达成自己的心愿才是目的,殿下说,是不是?”
“是吗?”萧景琰浅淡地笑了笑,“我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帮助她达成自己毕生的心愿?我怎么都没有意识到。”
“殿下客气了。不过在下倒是斗胆相问,不知殿下有什么心愿,江左盟有些微薄实力,或许在下能帮殿下实现?”
“我?”萧景琰惊觉这名江湖盛传的麒麟才子话中有话,下意识地,他便想找寻竹惜的眼神,以此来获得支持。只是在他俩刚刚开始对话的时候,竹惜和列战英,已经默默地离开了书房。
苏哲却不愿意给萧景琰犹疑的时间,追着相问,“难道殿下就没有什么想要而却不到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