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归戴好口罩和线帽,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才正式出门。她虽然不算大火,可女明星的自我修养还是要做到位的,戚归用打车软件在路边等车时,在心里自嘲。
按照付清雅的定位,这家新开的清吧位于城西的夜市一条街,离戚归的住处有段距离。加之临近傍晚,周末想要过夜生活的人们还不少,出租在绕城高速前的路口堵了好一会儿才顺利并入高速。
戚归赶到酒吧时,离一小时的时限已经没剩几分钟了。这个酒吧如付清雅所言,果然很安静,因为还没到半夜的高峰期,场地只零零散散坐满了三分之二的位置。顾客们俱都安静地喝着酒,或是低声交谈,和戚归印象中那些吵得人头疼的酒吧很不一样。
戚归按照付清雅的描述顺利在酒吧一角找到独自坐在卡座的付清雅之后,便快步走过去落座在对面。卡座背面靠墙,左右都用茂盛的绿植隔开,既能装点环境也能阻挡他人视线,很符合戚归的心意。
“来啦!戚戚你还真是卡点大王,偏要踩点来,让我一个人在这等这么久。”戚归刚坐下付清雅就开始浮夸地嘤嘤嘤,“果然是我的魅力已经不足以获得戚老板的青睐了吗?
付清雅是戚归的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在一次搭戏后发现彼此脾气相投,于是一直保持密切的往来,关系甚笃。此刻付清雅穿一身吊带热裤,头顶渣女大波浪,这一身清凉的装扮仿佛深秋夜晚日益萧瑟的寒意对她而言不存在一般,和对面针织衫铅笔裤外面还要套薄风衣的戚归画风截然不同。
戚归和这戏精认识四年,已经见怪不怪,自然地接过她的戏,往椅子后背一靠摆出大爷姿势:“你这小妞不知好歹,本老板业务繁忙,不放你鸽子你就该暗喜了,还想得寸进尺?”
付清雅掏出并不存在的手绢抹抹泪,哭得悲切:“你个负心汉,看我红颜易老年华早衰,是不是早早就找上其他小姑娘了?”
戚归无语地目视付清雅眼角晶莹的泪光,心道:现在日常戏精都这么拼了么?待会儿眼睛哭肿了就好玩了。她暗叹着打断:“好啦好啦,就此打住,你忘了你自己是易肿体质吗?明天不拍摄啦?”
付清雅眼泪一收神情秒变,露出笑来:“组里过几天出外景,我这几天休息。”她招手唤过酒保,让戚归点单。
戚归接过菜单,点了杯度数极低的调制果酒。付清雅知道好友酒量不佳,也不会放任自己在外面喝醉,便没多说什么,只是给自己又加了杯含伏特加的鸡尾酒。
戚归听见她报的酒名,无奈叮嘱:“饮酒适量。”
付清雅抬手把滑到胸前的长发撩回肩后,无辜道:“我知道啦,老干部戚戚,喝完这杯就不喝了。”
在她们说话间,乐池方向的灯光忽然黯淡,酒吧内众人被灯光变化吸引注意力,窃窃私语声瞬间变大许多。
“啊,是船木乐队要来了吗?”
“船木!是唱流年的那个乐队吗?”
“对对!我也喜欢这首,他们最近好像还挺火的。老板能耐啊,居然能请到他们。”
……
一个人影走到乐池正中,灯光重新亮起,众人失望地哗然,有急躁者甚至愤怒地发出嘘声,让乐池正中的酒吧老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过老板心理素质还不错,面对一堆不爽的目光也没怯场,而是按部就班简短说了些“欢迎大家来捧场”之类的欢迎辞和感谢词,然后飞快地离开,灯光重新黯淡。
“故弄玄虚,搞什么啊,平白吊人胃口……”付清雅抿了口酒,吐槽。她话还没说完,乐池正中传来一阵窸窣,紧接着是炸人耳朵的吉他solo开场。
一束追光打在最前面挎着电吉他的人影上,引起周围一阵惊呼:“阿船??!”不少人又惊又喜,似乎觉得自己来这一趟赚大了。
“韩际舟?”戚归和付清雅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她怎么在这?”“她不是从船木退了吗?”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嘟囔。
戚归听到付清雅的话,惊异道:“原来韩际舟曾经是船木乐队的人?”
付清雅点点头:“是,她在乐队里面被称作阿船,说起来,你喜欢的那几首歌,《流年》《奔向太阳》还有《万物生长》都是她作的曲。”
戚归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顿时有种次元壁破碎的荒谬感。她没什么好感果断拒绝的追求者是她一直以来很敬佩认为很有才华的歌手?
这种矛盾的复杂情感迫使她把目光投向台上,试图分辨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然而韩际舟半低着头,她只能看到她笔挺的鼻梁和深邃眉眼,光圈落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色。
韩际舟垂着眸子认真弹奏开场用来炸场子的solo,所幸她即便有段时间没认真练习,技巧也还未生疏。在一连串的击勾弦和滑音使得全场热烈躁动起来时,韩际舟忽然抬头望向听众们,调皮一笑,摊开手掌猛地摁住所有琴弦,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