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夜家大小姐?”
宋简一冷笑,“大小姐?大丫鬟还差不多。”
然后他看了梵萧政,“你娶了她,都没带她去过夜家么?不知道夜家后院有个狗舍?那就是夜凉住的地方。”
说到这里,宋简一没忍住喉头发酸。
“让一个人住狗窝十几年,这种事也只有沈舒元干得出来!”
更可恶的是,“十几年,就那个破狗屋,还不给修补,我妈每次一下雨就担心夜凉晚上被淋到……”
宋简一那时候还是初二,但是记得特别清楚,她偷偷跟母亲去看过一次。
“那时候是深夜,雨下得很大,我妈担心夜凉,就非要过去,我跟着去了,你知道她的房子,哦不对,狗窝是什么样的么?”
梵萧政脸色深深的沉着,薄唇抿得有些白。
宋简一吸了吸鼻子,眼眶湿湿的,“夜凉在里头卷着裤管泡脚,用她头顶漏下去的雨水泡脚。”
“夜家要是以后不遭报应,我觉得老天都是瞎了眼了。”
她想起那画面,再想想别的事,心里就难受得厉害,不想继续说了。
可梵萧政不让走,“接着说,还知道她什么事。”
宋简一坐了回去。
“她虽然在夜家过得不好,但是对下人很好,尤其跟我妈关系亲,她很多事,我妈都知道。”
宋简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常夜凉根本吃不饱,她长身体的时候,我妈她们做饭就偷偷给她留,我妈笑说,夜凉身材那么好,都是她的功劳!”
末了,宋简一瞥了一眼梵萧政,“你应该不知道夜凉身材有多好!”
男人心底略微自豪,“你知道?”
宋简一抿了抿,更骄傲,“我跟她一起洗过澡!”
梵萧政没接话。
宋简一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知道夜凉脸上的疤怎么来的吗?”
这个事,梵萧政问过她不止一次,但是夜凉每次的说辞几乎都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他以为她是不想过多的提起受伤的过程。
宋简一提起这个就一脸愤怒,“沈舒元这个后妈,如果有后妈奖牌,她一定是奥斯卡金牌!”
“小时候夜凉发烧,沈舒元根本不给她吃药。饿得不行,晕晕乎乎的进了家里要吃的,看到茶几上的糕点就要去拿,沈舒元一巴掌就把她打倒了。”
“倒地上也就罢了,但她是直接摔到壁炉边上,那时候的壁炉什么样,梵先生应该知道吧?”
“所以,她的疤是硬生生被烫的。”
男人脸色已经极度难看,他根本没法想象,那样的条件,那样的待遇,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就算烫伤了,沈舒元也不可能给她擦药,对么?”梵萧政阴郁的嗓音。
宋简一点头,“怎么可能给她治呢?你是不知道,夜凉经常被打,身上很容易骨折,现在她骨折之后自己都能复位,就是那样被打练出来的。”
骨折复位都自学成才了的人,该是遭了多少打?
梅书让在一旁始终没吭声,但面上也十分的难看,甚至眼眶都跟着有些潮,听不下去了。
“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他愤愤的一句。
宋简一纳闷的看着他们,“你们果然一点都不了解她?”
梵萧政看了她,“你最近跟她见过面?你们常联系?”
宋简一摇头。
“不常联系,她每次见我都会给我塞钱,我不想她破费。”
男人不知道是该气还是笑,就她那样,自己都过得惨不忍睹,竟然还要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塞钱?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蠢的女人?
可不是有么?还被他给碰上了。
“夜凉她真的很好。”宋简一认真的看了梵萧政,“所以,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请你一定不要随便伤害她。如果我刚刚说的话,冒犯你,也请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迁怒她。”
宋简一的话,让他想到了龚冷当初也是这么跟他说的。
现在听这种话,不会再有当初对龚冷的那种愤怒和介意,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尤其,想到她刚嫁给他的头几天,对待她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