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此时热闹非凡,皇上未至,太后也还没来,有叙旧的,有拉拢的,有谈天说地的。
“太后驾到——”
热闹的大殿肃然静了下来,众人退散至两侧,端正行礼。
许倾是没见过此般场面的,一众人对着一个人低眉顺手,而这个人此刻就在她的身旁。
众人才平身,外头公公又喊道:“皇上驾到——”
这次许倾跟着行礼。
皇上迈着大步走向正中央属于自己的位子,有着天子独有的傲气,许倾没敢抬眼看,却也能感受到这位皇上散发的强大气场。
不愧是天选之子。
许倾悄悄抬眸看过去,发现这位皇帝正在看着自己,便马上收回目光。
与想象中不同,不是大腹便便的老皇帝,而是一位朝气蓬勃的新帝。
看起来四十出头的样子。
“平身吧,都平身。”皇上抬抬手,众人平身。
可才平起身,又听外喊道:“太子驾到——”
除了皇上和太后,一众人又行起礼。
许倾不禁腹诽,繁文缛节,实在麻烦,自己也只好再次跟着行礼。
“倾儿。”
许倾听到皇上在叫自己,回道:“臣女见过陛下。”
“哟,”皇上坐在龙椅上,上身向后一仰,“小姑娘长大了,懂礼貌了。”
惹得太后也一阵发笑。
从前这许大小姐是多不懂事啊......
“近来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吃饱喝足,每日都有精神。”
“看来琟儿......”
“孩儿拜见父皇。”
李恒带着李琟进来,二人齐声开口道。
不过隔着几层台阶,许倾并为听出是两人的声音,只看到李琟跟在李恒身后跪拜行礼。
李琟他......
怎么会进宫?
不辞而别,是因为跳槽到皇宫了?
想起之前莲蓉同她说的,太子都曾请李琟到宫里,可是李琟没有应允。方才皇上说话之时喉咙微哑,莫非是生病了,请李琟过来的?
可宫中不是有御医的吗。
差点忘了,李琟是那个当朝名医山清人的弟子,或许是众御医医术不及他吧。
许倾姑且这样想。
那此时李琟跟在李恒身后——
一切都说得通了!许倾想,那日在自家遇到李恒便是因为他来府上挖墙脚,此时将李琟撬走,自然是为了讨皇上欢心。
不知为何,许倾对李恒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怨气。
李琟见到许倾并不惊讶,但见到她坐在太后身旁,有些惊讶。
这姑娘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日里更是没拿自己与皇帝太后相熟而作威作福。
自己办个比赛除了要许相出了场地和两位朝臣镇场,其余全是自己办的。
她眼眸中那种熟悉的光,与孩提时候的她并无两样。
不说胆大包天,但始终敢于迈出那一步。
似野草一般,也似骄阳。
李琟抬头看去,与许倾对视。
感受到李琟目光的许倾紧张极了,可后来一想,跳槽的是他又不是她,且进宫行医可能于他而言是更好的选择吧。
她瞬间释然,扬起手,朝李琟挥了挥。
本以为见李琟这副样子,是不会理她的,可没想到李琟唇角一掀,向她颔首。
微烫的脸颊是怎么回事呢。
许倾手背贴着脸颊,企图降降温。
许相知道每日李琟早上伴许倾跑步的事,也就将二人的互动视为大夫与自己所医治之人之间的互动。
而在李恒眼里,以为许倾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全然没见到自己这弟弟的颔首回礼,直接奉上一个笑容:“许小姐。”
“太子殿下。”
听到许倾回应自己,这位太子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他还没有纳太子妃呢。
许倾......可不就是个好人选吗。
“你与恒儿也相识?”太后问道。
虽说不知为何太后说了个“也”字,但与李恒相识完全是出于意外,许倾点点头:“是。”
“先前恒儿可是帮后宫几个妃嫔出了口恶气。”
后宫的事,许倾自知不该问,但太后放低声音,继续说道:“宫里有几位,不知怎的都一时之间浑身红疹不敢侍寝,那段时候闹得鸡飞狗跳的也不知为何,后来才知是她们几个都穿了王家的衣裳。”
怪不得当时李恒那样说。
八卦之心被勾起来,许倾问道:“可几位娘娘共有的衣物怕是不止王家的吧。”
“是啊,可恒儿不知为何,偏要咬定是那王家的衣物,后来一查,才确定下来。”
“未经确定,而先......”
“是,不过这也足以说明恒儿目光的锐利。”
“太后所言极是。”
结果是没差的,查遍几位娘娘的饮食、衣物,最后发现是王家的衣料造了假,掺了些下等桑蚕丝。
说起太子,太后是很满意的。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一众皇子之中出类拔萃,这才有了今日太子的位子。
许倾没想到,这太后还是个吃瓜一线群众,这些小事儿她竟然都知道。
“太后,我还是随我爹坐吧。”她爹压根没让她把布包带下马车。
不过也是,宫闱重地,怎能私带东西进来。
这下没有烂笔头了,只能靠自己的好记性了。
“怎么,哀家留不住你?”太后的语气之中饱含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