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宫宴办得不小,但能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皇上的儿子们,凡上百人。
许倾坐在马车上,心里有隐隐的期待。
初次进宫,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新鲜事儿。
马车停下,许倾随着许相下了马车。
红墙黄瓦,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重重叠叠,王室极奢,可见一斑。
许倾左看右看,这宫内的建筑可是真精致。
“又不是第一次进宫,瞧上去跟第一次来似的。”许相在一旁打趣儿道。
也是,她毕竟是相爷的女儿,先前该是进过宫的。相府到宫里又不远,也不算折腾。
更何况,她还听说当朝的皇帝貌似对她印象还不错。
今日不仅是要进宫,也是要面圣啊。
思及此,许倾掌心蒙了层汉。
原本只是兴奋激动的心情,带了些紧张了。
许倾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布包,内有她的本子和笔。
“咱们现在去哪?”
“去见见太后,你病愈之后还没进过宫见过她老人家呢。”
“太...太后?”
“太后之前待你不薄。”
“为...为何?”
“瞧爹这记性,”都忘了她失忆之事了,“你娘啊,是太后最宠爱的侄女。”
这样一说,许倾便明白了。
也难怪莲蓉说她之前常进宫去,原来是被爱屋及乌了。
不愧是皇宫,一路走过来,耳畔一直有幽幽琴声,分明夏日已至,却觉不到半分炎热。
也是建筑的刻意,避开了吸热的一切设计,此时正走的走廊更是全部在阴影之中,受不到半分暴晒。
这曲子有些耳熟,许倾说不上来,似是从哪里听到过相似的。
是哪里呢......
“倾儿,稍后随爹给太后问好。”许相的话打断许倾的思绪。
“好。”
太后的寝宫隐于竹树环合之中,许倾心下一想,这倒是与城外李琟的那间屋子地理位置有所相同。
不愧是太后,殿前围了一众侍卫,个个跟假人雕塑似的不动如山。
“许相。”
殿内的公公得知许相和许倾过来,接了口谕出来迎着。
“喜公公。”
见她爹都对这宦官有几分敬重,许倾忙跟了句:“喜公公好。”
“倾儿,”这老男人撒娇似的唤了声许倾的小名,许倾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继而听他说道:“先前你可是都唤我一声喜叔的。”
......
“...喜叔。”
“这才对。”
寒暄两句,上殿。
隔着层层屏挡,许倾踏入殿中便听到了一阵笑声,是属于成熟女人的,爽朗的笑。
太后年岁一定不大。
许倾猜测。
喜公公的步子要较他们的更快更碎,这倒是符合许倾的认知里对宦官的印象。
“臣许文之拜见太后。”
许倾跟着跪下,但——
“爹,我是谁?”牙缝里小声挤出几个字,她不知如何在太后面前自称啊!
“你是许倾啊。”
“许倾拜见太后——”
“倾儿你!?”
“爹!您说我是许倾啊!”
“......”
又是同样的笑声,来自同一个人,太后哈哈大笑几声,喊了句免礼平身,要他们过去。
许倾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声响,也怕脚下有什么东西把她绊倒,或是宫女的恶作剧,或是太后对她仪态的考验。
然而什么都没有。
许倾顺顺利利地到了太后跟前。
这位太后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满头青丝不见斑白,头上也没戴什么繁琐的饰物。
手中捻着佛珠。
“给许相赐座。”
许倾觉得她没有座位是理所应当的,她是谁啊,不过是相爷的女儿——
“倾儿,过来。”
太后朝许倾招招手,许倾愣在原地,以为叫的是哪个叫倾儿青儿轻儿的宫女。
许相在许倾的身后轻轻推了一下,以示催促,许倾这才走上前去。
太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许倾才正犹豫要不要一屁股把那个空位填上,太后就自然而然地拉过许倾的手,许倾这才放心。
接着,太后眉头一紧,许倾悬在半空不敢上不敢下。
“手怎么凉成这样?”
心和腚同时着陆。
“有些体寒,但比先前好多了。”
早就知道许倾身体不好,没想到炎炎夏日她的手还有些凉。听她说比先前好了许多,太后才舒了心道:“可在用药?”
“用着呢。”
“对那大夫,可还满意?”
见太后的笑,许倾愣在原地。
莫非是这位太后要给她安排别的大夫?这可不行。
“满意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摸摸许倾光滑的手背,笑意更浓。
这欣慰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许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