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倾双手身前一绕:“那便是我的地儿。”
“那怎么成了你的地儿?”
“那地儿一没砖瓦,二没生意,怎么不能是我的地儿?”不给她爹插话的机会:“爹,今日我和莲蓉在街上吃了,晚上饭熟了就不必喊我了。”
许相瞧着自家女儿的背影,心里是舍不得的,但他不愿意松口。
这一晃啊,那个在他跟前撒娇打滚儿的小女孩,就这么长大了。
虽说找了片空地儿,但置办起来还需费些功夫。
先前许倾有些零花钱,都在床头的暗箱里,足够置办了。许倾抱着个箱子默念着:
“这次用过了我定补上,多谢多谢,多谢多谢。”
多亏了许大小姐先前有钱没地儿花,攒了一地雪花银,许倾才得了益置办起来。
那片空地儿填得比别处要高,看客便是来往的路人,也不必设席,街头自成流量。
许倾又往街头跑了几趟,盯准了那拉弦的,等到他捡起面前的瓷碗,收好今日的收益,把碗装进口袋,家伙式儿放进囊中,她才走过去。
“师傅,我这儿有个来钱的活儿,半天顶您一个月,您接不接?”
师傅爽快应下,许倾又以此方式拉着击鼓入了自己的伴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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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天坚持不懈的晨练下,许倾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以前好了很多,起码比以前有力气多了,细细的胳膊也不再是皮包骨头。
才开始的时候在院子里跑不到半圈腿就发酸,现在跑两圈没问题,相府的院子是很大的,中间有个圆形的花坛,她每天绕着花坛跑。
强身健体不说,每天还能携一身花香,两全其美。
李琟每天巳时三刻准时敲响许倾的房门,在那时候许倾已经完成运动计划静静躺在床上了。
说实话她不太希望李琟知道自己晨练的事,这个话少的大夫说的话不多,但是每个字她爹都会奉为皋臬。
如果他知道了,不让她晨练了,那她又要闷在屋子里了。
“李琟,今日我的心跳可能有点快。”许倾心虚道,今天起得晚了点,但还是坚持爬起来跑步了,就是结束得晚了些。
李琟的神情肉眼可见的紧张了些,但是转瞬即逝,他语气平平:“何故?”是例行询问的语气。
方才的神情被许倾捕捉到了,于是她更加心虚了:“做噩梦了。”说完谎话心跳得更快了,她不是个爱说谎的人。
“近来你身体比以前好了些,兴许是梦里那头的生了嫉妒之心。”李琟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句话,许倾反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原来在安慰她啊。
“李琟。”
被唤了名字的人闻言抬眸看向许倾。
“在你的观念里,女子是不是也不能抛头露面?”
“......”
“是不是?”
“世上该是有不少女医的。”
“对嘛,”许倾极力赞同,“女医同男医是一样的,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这何时成了男医的专有词?”
“......”
全然忘却自己正对着位男医讲这番话,许倾又言:“李琟,我爹不支持我做事。”
“何事?”
许倾思索片刻:“抛头露面的事。”
“我朝民风开化,女子抛头露面已是常态,令尊昨日许你出门上街,便也不是顽固之人。”
“不是不是,不是如此。”不仅如此。许倾也不知该和李琟作何解释,“但愿我能办成这事儿吧。”
李琟点点头,不再过问。
李琟看着她把药喝完之后就走了,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是走到大门的时候,发觉自己出不去了。
许倾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群少女围堵住他,都闪着眼看着这位不知打哪儿来的名医。
早听说相爷府上来了位名医,身长八尺有余,生得英俊极了,今儿一看果然如此,似是画中人一般。
小姑娘们个个守在门前。
而李琟呢,低着头拎着药箱,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就安静地站着,显然是面对着这种情况开不出他自己的药方。好巧不巧,这时辰太阳正懒懒散散地升着,阳光就那么斜斜地照过来。
地上李琟的影子愈发清晰,。
李琟抬起头淡淡地看了许倾一眼,许倾马上跑过去给他解围。
“大家散一散,给大夫让条路。”
似乎是不赞同她小跑过来,李琟皱眉道:“别跑,吃风。”
这一众人才觉过来簇拥在相府门前,不被赶走便是好事了,听许倾说完便马上散开。
李琟大家让出来的路走了。
许倾看着李琟的背影,脑子里浮现仙风道骨四个字。
到这边之后每天都和李琟见面,每次他要么一身白,要么一身黑,黑白衣皆一尘不染。
她都看习惯了,就是没算过他是不是按着什么奇特的数列规律决定穿黑衣服还是白衣服。
也难怪都说他是神医,还真有那么点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