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门茶馆窗口那人,的的确确是映春,走廊上那声又像极了江禾凝。
如此算来,这二人偷溜出府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
再说赵语苗。
她那日确实不在府中,向桂嬷嬷告假去给她的亡母上香,按时辰算恰好也是在城西。
可她为何要在那间茶馆里如此畏畏缩缩,生怕人发现了些什么似的。
顾簌越想越乱,略有的头绪又不敢轻易下定论。
……
半个时辰后曲散。
顾簌送母后坐上了步撵,顺带着挥走了脑海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慢慢往景央宫走。
“王妃,奴婢给您带路吧。”夏洱提着六穗的宫灯走上前,“以往殿下都爱往那左边的碎石路上回,比这长道要近些。”
顾簌点头应好,“对了夏洱,你可知禾侧妃这几日在府中也是这般……心不在焉?”
夏洱想了想,“应当没有,禾侧妃每日都要出府游玩,没瞧见有什么不顺心的。”
顾簌:“……哦。”
皎月当空,洒下的月霜在杨柳风中沉沉落落。
顾簌低着头转手里的团扇,走得百无聊赖。
“这清鹤园到景央宫的路怎么这般长。”顾簌踢了一颗冒出来的碎石子,“夏洱,还有多远呀?”
……
身旁无人应声。
顾簌疑惑,顿时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去。
路畔有座沉于湖中的水榭,圆柱边倚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如墨的锦袍金丝带纹,整个人映在淡雅的月色中。
宁静悠长,似梦似画。
顾簌一扫阴霾,笑靥如花地跑过去,“殿下,您怎么在这儿?”
沈珞眸光清浅,“娶的王妃太娇气,我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哪有,我才没有娇气。”顾簌嘴上反驳,心中却很高兴。
扬起手中的团扇,慢摇着给他扇风,“殿下您瞧,这湖景多美。不过在臣妾眼中,还是您比较夺目些。”
沈珞不知她哪儿学来的胡话,默默地抽走那把晃眼的扇子,“爱妃,这才五月。”
说完便直起身子往来时的路上走。
顾簌叹了口气,慢吞吞地跟着他。
今夜月光明亮皎洁,像是要照进人的心海里。
沈珞走了几步停下来,返回去牵她的手。
顾簌另一只手娴熟地环上他的胳膊,半个身子倚过去晃了晃,“好远啊沈珞,要不你背我吧。”
沈珞眼神无奈的看着她,“不是说不娇气吗,别得寸进尺。”
顾簌轻哼,决定今日就不同他说话了。
两人走到半道上,突然听见西边的假山堆里有姑娘家压抑喘息的动静,但很快又被晚间风吹杨柳的窸窣声盖了过去。
沈珞慢下脚步,低头看着顾簌。
她一双圆溜溜的眸子里不明就以,只念着尽快回宫歇息。
沈珞也没说话,将这动静抛却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