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白貂就是来祸害至微的,宫人顺着貂就找到了至微的藏身点。
至微苦恼,走到林然身边,伸手央求她抱着:“阿娘,抱抱。”
她很委屈,明明藏得很隐秘,那些草比她都要高了,怎地还被发现了。
林然笑了笑,俯身抱着她,柔和的目光映着脚下的白貂,“是它暴露你了,下次将它赶得远远,就不被发现了。”
“不能赶走,大不了不玩捉迷藏,玩别的。”至微摇摇脑袋。
“随你,你娘亲去哪里了?”林然抱着她走了几步,问了几句穆凉这几日在做什么。至微都一一答了,她虽小,也感觉出哪里不对,“她好像不高兴,都不给我念书了,阿娘惹她了吗?”
“算是的。”林然放下她,不好与她多说,吩咐乳娘过来,带她去庭院里走走。
至微不愿走,拉着她的袖口:“阿娘,我想阿婆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应该快了。”林然敷衍一句,算着时辰,八王快马加鞭数日,应该快到了,不知可能劝回陛下。
她欲去见穆凉,却被至微拉着去庭院里玩,无奈地只好跟着孩子走了。
窗下的人看着一大一小,眼里出现一抹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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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大小战役数百,将士都已习以为常,尤其是陛下亲来,君心振奋。
周军势如破竹,连夺几城,军营上下无不对皇帝钦佩,突厥本善战,勇猛之人居多。皇帝亲来后,突厥气势大减,主将就像断了手臂般,屡战屡败。
突厥犯境后,主将擅攻之策,对着周军弱点,两军对战,杀死不少周军。陈晚辞来后,不动突厥行军打法,只顾迎敌,不料再是勇猛,也数次败了下来。
失去几城,周军就一蹶不振,在危险之刻,陛下携援军而来,改变战策,避开突厥军队的优点,扳回几局。
皇地与突厥对阵十数年,知彼知己,出手迅猛,打得突厥突然懵了头。
收复失地后,皇帝不愿就此放过突厥,与战将制定战策,越过沙地,继续追击。陈晚辞当即就要请命,皇帝未曾应允。
沙地之后是何模样,至今还没有人知晓,舆图往北,就没有沙地,再无记录。
将士士气大盛,犹如当年一般,皇帝面对舆图时,总是想起当年洛家来求救的事。
二十年前,突厥气势比起现在更胜,两军对峙,主将离开,会引得将士恐慌。她无奈,写信回洛阳,祈求母亲彻查此事,替洛家昭雪。
她对母亲抱着希望,镇守在这里,后来才知,纵她命人快马加鞭,也晚了。信回洛阳,洛卿早已自焚。
洛卿并未给她留一字一语,哪怕一句话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向她求救。或许洛卿明白,她赶不回去。
明知结果,何必徒惹伤心。
洛卿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太懂洛卿的心了。
她望着舆图,久久无法言语,指尖拂过沙地:“突厥不能轻饶,必要使得他们晓得大周的厉害,不敢再轻易越过沙地。”
心中的执念,一旦扎根,如何也无法根除。
营帐里灯火亮着,陈晚辞捧着热茶走进,注意到舆图前寂寥的身影,抿唇走近:“陛下。”
“你来了。”皇帝没有回头,望着沙地道:“朕有一计,引出突厥主力。”
突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主力当在城外,只是具体在何处不知晓,唯有引出来,全部杀尽,到时突厥元气大伤,必会夹着尾巴躲回去。
皇帝固来自信,屡出奇策,陈晚辞是由衷敬佩,对她的想法也未曾质疑,道:“如何引出?”
怎么引出是个问题,尤其对面都是沙地,周军不懂,突厥躲进去就不出来,周军不敢肆意进入,在外苦等,也是不便。
且皇帝在外,最忌讳拖延。若皇帝一走,突厥又来,又是麻烦。
洛阳局势尚可,文官都安分了些,太后大丧,长公主去皇陵守孝百日。消息一则一则传过来,太子监国,并没有出现差错。
皇帝得知消息,心中大安,一想到眼前的战事,也是焦灼不安。
她何尝不想回洛阳,奈何突厥不定,前面的大胜不易,若是在此时放弃,与当年情形又是一样的,她已吃过一次亏了,不会再信突厥。
苦思许久,都没有想出如何引出突厥主力。突厥极为狡猾,舍本求末,断不能在此时放弃。
僵持数日后,八王来了,带着太子的亲笔书信。
八王被引进营帐,见到陛下安康,眉眼染了几分杀气,他心里松了口气,屏退其他将士后,才出口道:“太子之意,战况扭转,边境已定,恳求陛下回洛阳。”
他将书信递给皇帝。皇帝接了,认真去看,细细问起朝堂上的事,八王答得很细,并无不妥,太子处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