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攻击对象居然是她!
沈迟目光一寒,即刻调转马头,恰好能让她躲过去,但那一剑却是擦着他左臂划过去。
她听到有衣裳割裂的声音,却不知道力道如何?,那一瞬间心下就慌了:“受伤了吗……”
他没答,马鞭一扬,冷喝一声,终是将一众人都甩在身后。现下只要那些暗卫能拦得住锦衣卫,便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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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迟一路回到侯府,他绕路稍远,但一路偶有巡兵竟无人拦得住他。她一面担心着他的伤,一面又在想景明帝该是很快就知道这消息了,会不会对江府做些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他的声音:“江府那边我做了防备,不必担心。这个节骨眼上陛下还没精力去对付江家。”
她悬着的心却并未因此放下,但他随后却再无言语。
进了侯府,其实已是一片安静。永嘉侯早就歇下了,他回来本也没想着要将动静闹大,只拉着她一路回了院子。
她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生气了,这一路直到此刻他关上房门那一声响,她更是知道了。
在寒夜里纵马将近半个时辰,她看到他微微泛白的嘴唇,低头拉他的手时已是冷得像块冰。即便房中此时再温暖,也不能让他缓解半分?。
她索性抱住他,终究是红了眼眶。片刻后又忽然想起来他臂上仿佛有伤,急着便要去查看。
他侧身避过,只道:“我掌握好分?寸了,没伤。”她怔了怔,听他继续道:“阿璧,我想听你解释。”
解释?这似乎没什么要解释的。
她松了口气,起身去将一旁的热茶端来给他,轻轻吐出两个字:“秦珩。”
又接着说道:“陛下在秦珩身边有探子,今晚有重要消息,但需要同陛下的人会合,便派了我……”
沈迟冷笑:“于他而言,刘无端和齐固哪个不比你可信?需要你这个与我有纠葛的人前往?你又怎知那人不是秦珩的人?若是取你性命呢?”
“可你知道,我没办法拒绝。”
他站起身来,逼近她:“江怀璧,那你当我是死的么?”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仍旧存了理智,声音尽量平静:“你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在当下这个情况,同陛下直接对峙么?背后的庆王又何?尝不是虎视眈眈等?着内乱……”
“你就那么在乎庆王和?秦珩的成败?”
“是,”她抬眼看着他,“我母亲的死,妹妹的死,幕后凶手都是他们。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目的就是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所以你哪怕身犯险境也要顾全大局,你连同归于尽都想过对吗?直到现在你都要将我推开,说什么为我着想——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你从来都不信我!”话音未落铺天盖地的吻已贴上去,随后拦腰将她抱起,指间的力道令她不由得颤了颤。
侯府这里几乎是陌生的环境。她头一次看到在她面前带着怒意的他,纵使有万般言语,一时间却先慌了神。
“岁岁……我没有,你先听我……”
“这次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若是信我,从现在开始,就都听我的,我不许你再有半分?犯险,”他不由分说地将她话打断,“江家我派了人去守着,有什么情况你也不用担心。江伯父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了,他都放心你难道还不放心么?”
“可是……”她还有自己的打算。
“你要报仇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庆王又不止是你一个人的仇人,做什么非要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今晚若是你真出城了,你父亲,你祖父,整个江家要乱成什么样子?……在这个时间派了那么多锦衣卫将你诱出城去,你就不觉得陛下还另有所图么?”
“是,你定然不会意识不到,但你还是铁了心要出去。你迫于无奈之外,究竟还有几分?是心甘情愿的?现在情势不同,你都能下得了决心将江老太爷锁禁在院子里,下了令便是你父亲来了都不许开,又何?尝会不知道陛下的圣旨现下有多大的效力?阿璧……你是得了消息知道秦珩在何处对不对?能让你将匕首上淬了毒,不惜一切代价冲出去的,怕是只有他了吧。便是这样,你还要瞒着我……”
她终于有机会张口,但喉中哽了哽,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伸手去抱住他,气息微喘:“我在乎你的……”
后面的话已尽数被他吞没。她的思绪瞬间被打乱。有多少深情来不及解释,或许也无需解释。
仿佛是在半夜的时候,外面下了雪,她听到风雪呼啸着摧折枯枝的声音。
模模糊糊间问了他一句:“下雪了吗?”沈迟应了一声。她累极了,也不管鬓边的汗意,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在后院里种了一片梅林,红梅绽放时灼灼似火,连风雪都压不住。她心底生了喜意凑上前去看的时候,梅花却尽数化为血滴,鲜红色一滴一滴染红了雪。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泣血求预收,今天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