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无端已暗示过她多次,景明帝对沈迟有杀意。几名锦衣卫也不问来人是谁,互相暗暗一对眼色,默契地提剑冲了过去。
江怀璧不假思索要跟上去,却被身后几人围住,其中一名锦衣卫稍往前一些沉声道:“江公子可要想好了,同锦衣卫动手便相当于是抗旨了……”
她冷笑一声,头也不回:“陛下命我出城,也没管我其他做什么事。这究竟是我抗旨,还是你们故意阻拦,还说不清呢。”
那几人到底不敢伤她,但却仍旧紧紧跟着。她眸光暗了暗,索性翻身下了马。那一瞬间,有寒风灌进斗篷里,她不防打了个冷颤,脚下都觉着有些麻木。
“我过去说几句话,你们不放心跟着便是了。”她声音有些冷,对着这些人还不需要那般客气。
沈迟已同几人交上手。她才注意到,他居然说只身前来的。
他一个人!
她手脚几步一走已活动开来,索性又跑了几步,扬声喊了一声“住手”。
此处已是野外,周围并无家户,仅是一片阔地。手抚上腰间的佩剑,没有时间盘算到底有几分?胜出的可能。她只知道,今晚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的。
却并不知道景明帝下的命令究竟是什么,只当是沈迟要来阻挡才招惹的锦衣卫。直到身后已有锦衣卫跟上来,对她说道:“江公子,陛下有令,若是沈世子阻拦,格杀勿论。”
便是指名道姓,就差着沈迟了。
她眉间一冷,显然是提前算计好的。她居然还想着将沈迟劝回去,可笑至极。
在这个时候了,景明帝还不忘记要除掉沈迟。
她复回身上了马,将斗篷解开,预备轻装上阵。她自己出城归出城,让他一人犯险,那绝对不可能。
身后的人迅速将她拦住,仍是那一人开口:“江公子当真想明白了?陛下已在江府附近布置了人,明早江公子若是拿不到陛下想要的东西,那江家可就……”
“你也都说了是明早。”她不欲再多言,反身挥手一剑挥过去,正巧朝着说话那人。那名锦衣卫怔了怔,却是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
江怀璧冲过去时锦衣卫因是接了命令不许伤她,到底有些顾忌,但对沈迟下手却是毫未松懈。
沈迟手中不停,侧目看到她的身影,高声喊道:“跟我回去!”
她来不及说话,强行向?他身边靠拢。那些人得了皇帝死命令要杀沈迟,原本已有几处能得手,却偏偏被她破坏了。心下有些急,正巧江怀璧忽然冲过来,也带了杀意,几人被逼无奈只能提剑应对。
看她被卷进来,沈迟不由得蹙了蹙眉,多余的话也不说,只是又重复一遍:“跟我回去。”
她眸色幽沉,语气像是安抚:“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明早就回来。”
沈迟冷笑一声,再挥剑已有一名锦衣卫没挡住招式被割断喉咙轰然倒地。
其余几人心下凛了凛,也不再犹豫,攻势更加猛烈。
沈迟却忽然换了招式,只防不攻,腾出时间来问她:“你信他还是信我?”
江怀璧轻一怔,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但还是道:“信你。”
“好。”沈迟设法迂回几步,将手放到唇边。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透过夜色传散出去。
片刻后从不远处已出现一批暗卫,数量足足上百。两波人很快搅合在一起。沈迟的暗卫武功不低,或许同锦衣卫还有一定差距,但毕竟人数已占了优势。
她还想说什么,沈迟已冲破几人包围向她奔去。在他纵马靠近她时,她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但是她没想到的是,沈迟竟是弃了自己的马,借着起身的力翻身坐到她身后。整个过程动作迅疾,她反应得过来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忽如其来的熟悉气息却令她浑身颤了颤。他将斗篷披到她身上,夺过她手里的缰绳:“不管你是什么理由,我都不许你出城,不许你去送死。”
身边还是有几名锦衣卫一直纠缠着,她生怕惹他分?心,只咬着唇,将剑收了起来。蹙着眉看他一步步退出去,心底焦急却又迷茫。
“出城是我自愿的,我……”一时半会其中道理也难以解释清楚。
“信我就听我的。”口气不容置疑。
沈迟要走,那些锦衣卫自然是不愿意的,此时已不顾同他合为一体的江怀璧,哪怕是从前方攻击,剑尖直指江怀璧,也要置沈迟于死地。
可沈迟同她共骑一匹马,是保护她的最好办法,他自己却也最容易受伤。
然而偏偏她此时在他怀里,什么忙也帮不上。
眼看沈迟已至战斗区域边缘,很快就能出去。可此刻忽然从一旁杀出来一名锦衣卫,看得出来他身上似乎也带了伤,左臂颤抖着,只有右臂执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