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夜里,苏清远沐浴后,坐在床榻边,萧怀谨替他用内力烘干头发。
烛光摇曳,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苏清远感觉到脖颈两侧的发丝被撩至肩后,呼吸间的热气慢慢靠近,苏清远转头注意到地上的影子。
“我想起来了!”苏清远一惊一乍从床上下来,头顶正好撞在了萧怀谨下颌。
“嘶……”
苏清远不好意思摸了摸萧怀谨的下颌,“我是想起荆雀扬杀妻的作案手法。”
萧怀谨抓住了苏清远的手心,慢慢摩挲,“如何?”
“你看地上的影子。我看过案宗,那夜温庆被杀,从死状判断,杀害他的应该是熟识的人,且武功跟他不相上下。金吾卫当中,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我们却忽略了一点。”
萧怀谨回忆当时的供词,“金吾右卫谷庚骁?金吾卫只从窗外的影子看到他屋内有人看书,没有看见他的人。”
“嗯。”苏清远光脚走到案桌旁,将书摊开立起来,并在把套着被絮的衣袍放在椅子上,再拿来烛台挪动位置,“皇上随我去外边看?”
“好,等会。”萧怀谨弯下身子将鞋提到他脚边,“穿鞋子。”
苏清远霎时脑袋一片空白,任由着,萧怀谨捏着他脚踝,抹了两把脚底,再给他套上鞋子。
“皇,皇上不必……”
“出去看看。”
出了长兴殿,那纸窗上的影子竟是一个人看书的模样。
“按皇上的猜测,一开始便有人引我们去问机阁,恐怕推波助澜的也少不了假任智。郊外树下的确有尸骨,同样说明了,这个局很早设好的,或是临时改设的。”苏清远紧皱眉头,跟萧怀谨走进内殿,“任智为百姓确实做了很多好事,当时我们对黑色羽毛纹身又极为注意,正因这样,我们一开始便把他排除在外。”
萧怀谨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法,既然有人想利用天象引导矛盾,我们不如反来个请君入瓮。”
两人商量好了,才合衣躺下入睡。
第二日散朝后召来谷庚骁,“这些时日,天象有异,京畿巡防不可松懈……”
褚公公突然抱着一个包袱从屏风后出来,“皇上,收拾……”
“咳!”萧怀谨眸子一紧,让谷庚骁先下去。
殿内,萧怀谨小声道:“许镰终究会反,朕此行先探虚实,不可打草惊蛇。”
另一边,才从学府出来的萧怀澈听过‘社稷阻,水可渡’的传言,也知晓‘澈’字带水,暗指他要取皇兄而代之。
然而还没到长兴殿跟皇兄解释,路上便偷听到宫女、太监嚼舌根子。
“是吗?皇上的皇位居然是抢来的。”
“可不是,天象的几句解语说的很明确了。小皇子是先皇的亲儿子,皇位理当是他的。”
“我还听老嬷嬷说,当年小皇子的母妃难产是皇上暗地害的。”
“我也觉着,就算先皇过继,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老云南王不也有儿子嘛。”
“说起云南王,皇上真不手软,下一个就是小皇子了吧。”
“这事,谁知道呢。”
萧怀澈抿唇,握紧拳头回了长乐殿。闷声坐在桌前,脑袋乱如麻。
小半个时辰,长乐殿门外传来萧怀谨的声音,“阿澈回来又不说一声。”
萧怀澈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抓住了萧怀谨的袖子,“皇兄。”
“怎呢?”萧怀谨揉了揉萧怀澈的脑袋,“昨夜没睡好?”
萧怀澈头埋进萧怀谨的腰间,鼻尖蹭了蹭他的衣料,“天象的传言我听说了,还有宫中都说是皇兄害死了我母妃,抢了我的太子之位才当上皇上的。”
萧怀谨的手顿了顿,须臾,从嘴里挤出几个字,“那阿澈怎么想?”
“阿澈不信。”萧怀澈昂头看着萧怀谨,“皇兄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阿澈什么都不要,只要皇兄。”
“阿澈……”萧怀谨咽了咽口水。
“是她害死母妃的,对不对?”萧怀澈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阿澈!有些事……”
“阿澈明白,不会冲动。”萧怀澈紧紧攥着萧怀谨的衣摆。
长宁殿,萧怀谨硬闯了进来,死死掐着许太后的手腕,吓得她不知所措。
“叫你声母后是人前礼节,你如何说朕,朕不跟你计较。十二字天象,别以为朕不知道从你这儿传出去的,阿澈母妃的事,你再敢乱传是要逼朕把真相告诉阿澈吗?”
“哀家没……”
“天象有异,朕决计闭门祈福,太后感念苍生,一起吧。”
萧怀谨瞟到德公公欲走,“德公公去哪里?要给许铎报信吗?”
“奴婢……”
萧怀谨怒视许太后,“消息你传不出去的,闭门祈福对你我和阿澈都好。”
萧怀谨重哼了一下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