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早早起来收拾自己,昨天他们约好了要去新开的海底世界看看,这可多亏了昨天那个女同学,要不是她说最近这里开了个海底世界,他都没有借口约程尔初出去。
他发微信问她准备好了吗,她秒回,说是赶快走,免得到了还得排队。
他喜滋滋地想,她还是很重视这次约会的,这么早就起了。
一下楼他就知道他把事情想的过于美好了,程尔初还裹着昨天那个豆青色的大棉服,素面朝天。
见他下来皱着眉头说道:“你穿的太少了,小心感冒。”然后回家给他拿了一条围巾,严严地包住。
被裹得只剩一双眼睛的季存周:……是我的错,我还是太年轻。
程尔初开车带他去,没费多长时间就到了,大概是因为冬天到了,没几个人愿意出门,所以这里有些冷清。
托某热播仙侠剧的福,整个馆内到处都是假桃树,粉色的塑料花绵延一片,水底也无法幸免。
小丑鱼绕着桃树一圈一圈地转,程尔初说:“我怀疑他们耳朵里没有半规管,所以不会晕。”
“很有可能他们已经晕了,但是停不下来。”季存周合理猜测。
有些水母的脏器堆叠的像一朵蘑菇云,程尔初盯着它们看着它们染上灯光的各种颜色,忽然有些想吃鱿鱼。
“咱高中后门的小吃摊儿还有吗?”她回过头来问季存周。
“有,学校禁了几回了,也没禁完。”
“那咱们今天晚上吃铁板鱿鱼怎么样?”
季存周:“……”看着她亮晶晶的眼,心跳漏了一拍,她原来可以如此可爱。
馆里开着空调,程尔初穿的多,不一会儿出了一身汗,她把帽子摘了放口袋里,然后脱掉羽绒服,准备擦擦汗。
季存周按住了她的手,拿着一方手帕,仔细地擦掉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程尔初笑他:“好老派哦,随身带手帕。”
季存周心里想,要不是算准了她肯定得遇到这种事,他才不带这么娘唧唧的东西。
擦去汗珠之后,季存周看她头发乱乱的,便又腾出手来帮她理顺。
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到头皮,顺着发丝轻轻摩挲,程尔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里生出一股痒意,从小腹一直漫到胸口,搅得她心神不宁。
可是季存周不肯放过她,将指尖放到鼻子轻嗅,绽出一个笑容。
“好香啊,姐姐用的什么洗发水?”
看着他的眼底倒映着自己的慌乱的影子,腾得一下,程尔初脸上烧了起来,绯红一片。
“清扬!”
她把衣服塞到他怀里,由狼狈转为气急败坏,愤愤地向前走去。
季存周笑吟吟地跟在后面,心情大好,姐姐很好勾搭嘛。
当天晚上,她也没心思去买烧烤,直接回家,把季存周打发回他家,闷了好几罐啤酒,她焦躁的不是季存周给她梳头发,而是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反应,一想到就心气郁结。
好在季存周很会掌握尺度,怕黏的太紧让她感到不适,第二天上午呆在自己家里写题,到中午才施施然下来,面色如常的吃饭。
程尔初从这样的氛围里找到了平静,她自欺欺人地想,一定是最近作息不规律,内分泌失调了,以后一定要早睡。
之后季存周的日子乏善可陈,学习越来越紧张,早出晚归,假期被学校压榨的只剩一周,而且还有成山的卷子要做,程尔初也不清闲,准备保研的资料、面试、接下来忙毕业设计,暑假里又被导师叫走泡在实验室里。
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很少,渐渐的程尔初忘记了那天的尴尬,季存周依然是那个乖巧的邻居家弟弟。
又是一个春天,距离季存周高考只剩60多天,他关注了程尔初的微博,发现她最近给一个号点了赞,个人资料显示是个男人,而且和她同校。
他顿时警铃大作,翻看那人的主页,最新点赞的是T大研究生院发的一条微博,配图的最中间,是程尔初抿着嘴唇,盯着试管里的反应现象,她穿着白大褂,眼尾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专注,这样的目光加上她一贯淡漠的表情,显得既禁欲又性感。
微博热评是一些T大的学生打听程尔初,他烦躁地翻下去,突然一条评论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们就不要肖想程师姐了,她有男朋友。”
有人嗤笑道:“你别跟我们说是你。”
那人回答道:“是和她一个导师的邱余师兄。”
底下一堆人表达了对这对cp的艳羡和祝福,说他们真是神仙情侣。
季存周浑身发冷,冷到四肢发麻,他想了这么多年的人成了别人的女朋友!
他该如何是好,以什么立场去诘问她?他甚至都无法开口,说到底姐姐交了男朋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闭眼就是程尔初和别人挽着胳膊,对着那人笑,软着嗓子和他说话,季存周嫉妒的眼角发红,心都碎了。
不可以,程尔初只能是他的,有男朋友又如何?分手就行了啊,无论用什么方法,他绝不允许他们交往下去。
这周五是他的十八岁生日,父母见他脸色一直不好,以为学习压力太大,便拉着他说话,开导他无论考成什么样子都行,不要逼自己。
但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程尔初,说她当时心态多好,一点都不紧张,接着他妈妈话锋一转,和他爸说起八卦来。
季母:“咱小区那个刘大宇你还记得吧。”
季父:“他家不是搬走了嘛,怎么了?”
季母:“他家儿子在国外读书,大学毕业回来了,忙着找对象,电话都打到琴姐家里了,问尔初有没有男朋友,他那个儿子从小招猫逗狗不学无术,文凭也是砸钱买的,人长的还磕碜,想配尔初,可真是好厚的脸皮。”
季父追问:“琴姐没答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