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娘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不十分清楚公良靖所谓的意外指什么,她忙把那只金镶紫瑛的簪子拿起来給公良靖看,“郎君瞧瞧这个,可是你的?”
公良靖接过簪子,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这确实是他的,不,应该说这曾经是他送给另一个人的。抬头瞧见官娘睁得大大的期待眼神,公良靖低头翘了翘唇,犹疑不定似的,偏是不说话。
这可把官娘急着了,虽说公良靖能来她已经无比感激,可是,可是如果这只簪子真的不是他的……那云牡丹一个偷窃的帽子扣下来,不就所有人都会误解自己!
云牡丹见公良靖这样儿,暗度这簪子必然不是他的,因一直对他存了些想头,便走近道:“郎君,官娘分明偷了奴的簪子,如今却是不肯认下来,倒是耽误了九郎您的功夫,是奴的过错。”说着满含歉意,娇娇地抬起眼睑,看了公良靖一眼。
官娘只觉得一股气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今天若这簪子真是云牡丹的,她一定归还,可分明就不是她的,她居然能够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话儿骗人,而且还存了勾搭之意似的!
官娘也不知怎的,她的行动先于思维,等回过神来时一只手已经揪住了公良靖宽宽的袖子,公良靖却有些讶然,垂眸看看那只小小的白白的,扣在自己袍子上的手,视线慢慢移到官娘脸上,她的眼眶微微发红,一脸的希冀。
或许她自己不知,这神情着实像极了九桥门刘家药铺门前常拴着的那只金毛狗儿。他逗一逗它,那狗儿便会摇晃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官娘触电一般缩回手,公良靖的神色她愈发瞧不明白了,看了边儿上云牡丹一眼,官娘只好不确定地问公良靖,“这只簪子真的不是你的么,可是我是在……”她一急就忘了这个时代女人的自称,快速呸了呸道:“奴那日是在街上拾着的,根据那个方位来看,我觉得这只簪子一定是郎君你的。”
她的语气竟变得十分肯定,云牡丹一听皱了皱眉,刚想插话进去,孰料公良靖突然笑了,公然伸手在官娘脸颊上捏了捏,含笑的嗓音道:“嗯,确实是我的。”
官娘简直有些受宠若惊,眼神湛亮如夏夜天幕上的繁星,猛然松下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会错的。这样矜贵的簪子,平常百姓岂能有?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除了这个出手阔绰的的郎君,她实在不能把簪子的主人往旁人身上联想。
外头的婆子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官娘还道她们是终于意识到了对自己的冤枉,谁知细听发现,这群婆子竟然……竟然误以为公良靖是故意帮自己的,后头话儿简直是越说越难听了,就连花玔儿也眨巴眨巴眼,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
官娘腾一下红了脸,可她又不能解释,因为从古至今老祖宗就传下一个道理,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官娘咬咬唇,到了这个地步,关于簪子该说的她都说了,反正她是问心无愧的,随那帮八婆说去,也不怕嘴巴烂掉。
头一抬,眼前公良靖兀然俯下|身,官娘一怔,皱着眉毛拿眼神询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