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态度还是要比纯懿这些晚辈更冷漠。
“况且,你不?在宫中可能不?清楚永璂的事情。他的婚期往后拖延到乾隆三十五年再举行,起初却不?是为了那拉皇后的丧事。是因为与他定亲的博尔济吉特氏格格,她的阿玛札萨克郡王索诺木喇布坦于乾隆三十年病故了,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要为父守丧,这才?不?得不?拖延婚期。”
太后沉着嗓音冷言冷语:“永璂这孩子?也实在可怜。辉发那拉氏最终都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亲,或许她看到了,就能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呐。”
“妾身却觉得,皇后娘娘面对任何?的契机都不?会动摇心志的。”
纯懿的话?让太后转眼过来深深地看着她。
太后:“是啊,大概你是对的。”
“不?过至少?,皇后娘娘的丧仪上,博尔济吉特氏格格虽然还未过门,但到底还是以儿媳的身份替娘娘穿孝了。儿子?与儿媳守着她最后一段路,不?算是落魄到了极点,更不?算是冷清到了极点。”
太后甚至都没有偏帮儿子?,她说:“皇帝这是爱之深,恨之切。”
纯懿没有作答。她的真实情绪隐没在风平浪静的眼睛里。
“对了,哀家听闻和?嘉这些日子?身体不?大舒服,是怎么一回事情?”
“太医来瞧过,说是秋冬天的咳疾久病难愈。公主?每日都服药用着,但总也不?见好。”
太后还是挂记和?嘉公主?的,和?嘉公主?年幼时就于名义上放在她跟前养着,她待公主?有更为深切的祖孙情。她可怜这个孙女当年出?嫁未多久,母妃纯惠皇贵妃和?兄长永璋就相继殁了,实在是一桩惨事。
“务必小?心着。哀家这几日就打发太医院院使及其下得力的太医去公主?府上替她瞧病。”
“是。”纯懿脑子?里也惦记着这桩事情,“妾身记得,当初纯惠皇贵妃与三皇子?,似乎就是咳疾未愈引发后续一系列的体衰病弱之症。和?嘉公主?如今生产后未有多久,身子?骨格外差些,不?能轻易看轻了不?重视。”
“和?嘉既然病着,福隆安如今又管着圆明园事务,恐怕也照料两个孩子?不?尽心。丰绅济伦与丰绅果尔敏,不?如就有你替他们照看着。”
“是。”
*
纯懿虽然说是对永瑆和?意晚匆匆忙忙办成的婚事并不?乐见其成,但是当意晚婚后回门的时候,她还是毫无偏颇地周全招待了永瑆。
永瑆毕竟还是舒妃亲手养大的孩子?,虽然与纯懿没有血缘关?系,但名义上也算是外甥。自这桩婚事订下后,舒妃都劝过她几次,让她干脆当成是亲上加亲,其实与福灵安和?玉易城的婚事性质是差不?多的。
“傅恒大人,福晋。”永瑆恭恭敬敬向傅恒与纯懿敬了茶。
意晚面色温淡地站在旁侧,看着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的阿玛额娘问安。
纯懿端坐在傅恒的身旁。她都是过来人了,这么多年参加的婚宴也不?在少?数,她只一眼扫过去,就看出?来意晚与永瑆相处得不?算是水乳交融,大概还是婚前不?怎么熟悉彼此,加上婚期又订得仓促,以至于如今仍然陌生而?疏离。
她在心里默默叹气,作为额娘,她当然希望能够给意晚千挑万选出?最好的青年,那人须得是品行德才?居上,又与意晚兴趣投契、情意相合。
富察家的格格,哪里就非得是要嫁给皇帝的儿子?。
可惜如今木已成舟,皇帝的赐婚,他们又能说出?怎样的话?来呢。
无非是盼着两个年轻人往后能磨合得好,平平安安度过此生也就算是善缘。
“我听舒妃娘娘说,你们二人婚后头一日进?宫去谢恩,怎么是急急忙忙都未久留,只到她那永寿宫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她差人备下了膳食,原本要留你们用午膳的,最后只得由她自己带着九公主?消受佳肴。”
纯懿对永瑆温和?地问道,语气只如同是开玩笑,而?没有真的怪罪的意思。
“那日是四哥、六哥与八哥与我相约好,他们都各自带福晋来我府上相聚,贺我新?婚之喜,既已有约,因此不?好在宫里头耽误了时间。”永瑆规规矩矩地拱手回答道。
他在纯懿和?傅恒的面前表现得还算是谨慎持重。
纯懿一想就明白了,四皇子?永珹、八皇子?永璇,与永瑆是同母所出?的手足。而?之所以还捎带上纯惠皇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永瑢,无非是因为他的嫡福晋富察氏是傅谦的女儿,也就是意晚的堂姐。
听此一言,纯懿稍稍放下心一些。永瑆还能顾及上意晚的感受,不?算是孺子?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