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有些疑惑。
“按照那本相册上的时间,应该是九岁或者十岁,”
袁晨一顿,又看了眼陈渔手里的裙子,也明白过来了,“这裙子尺寸好像有点小。”
杨帆:“什么意思?”
陈渔怯怯说,“我表妹今年六岁,穿的……好像和这个尺寸差不多。”
袁晨凝眉,想起什么,“相册上,1925年以后安吉尔的照片也全都消失了,那时候她应该正好五六岁的样子,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
“也就是说,不知道为什么,1925年以后,安吉尔的照片和她穿过的衣服都不见了?”
杨帆咽了咽口水。
这就有点诡异了,他脑洞了一下,“该不会……25年以后,安吉尔就已经死了吧?然后她父母接受不了,就一直把娃娃当做女儿养,直到那场大火,娃娃就活过来了。”
这是恐怖故事的经典套路了。
袁晨和陈渔都被他的猜测给吓到了,但不得不说,这猜测很靠谱。
“那……”
陈渔不安地说,“附身到静姐身上的也不是小主人的灵魂,只是娃娃?”
“不知道。”
杨帆挠挠头。
“我们再看看别的吧。”
袁晨叹气,“小心点。”
陈渔点点头,把裙子放回了原处关上柜门,刚转了个身忽然看到了边上的全身镜。
镜子里的她眼眶红红的,脸色很差,丸子头散下来用蝴蝶结绑成了公主头,JK制服裙也换成了传统的粗布蓝裙,整个人的气质骤变,从一个现代的元气少女变成了端庄温柔的民国淑女,更多了几分弱不经风的柔弱易碎感。
但是挺好看的,意外地适合她。
发顶的蝴蝶结是夏烁给她绑的,陈渔自己都不会绑蝴蝶结,只会买现成的蝴蝶结发饰。
她晃了晃脑袋重新集中注意力加入了房间检查当中,目光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逡巡了一圈,就觉得有些违和感。
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的房间。
没有梳妆镜化妆台还可以用女孩还小用不到来解释,但是窗帘帷幔的颜色用了灰蓝色调,很少有小女孩会喜欢这种色调的,而以男女主人疼爱女儿的程度来看,不像是会随便布置的。
袁晨和杨帆是男人,可能对这方面不太敏感,陈渔却是越看越觉得怪异。
她想了想,走到了那张大床边,撩开帷幔。
床上铺着的床褥也是银蓝色调,光滑的缎面上有精美的刺绣图案,做工极为细致,她伸手掀开被子,随即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怎么了怎么了?”
袁晨和杨帆同时冲了过来,看清床上的情形,却也是都愣了一下。
宽大的床铺中央,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娃娃,娃娃棕黑色长发用一根小布条松松扎成一束,系了个小巧的蝴蝶结,它穿着白纱绸缎的睡裙,双眼闭着,小手交握在胸前,仿佛在沉睡。
陈渔:“它、它怎么会在这里?”
三个人沉默地看着在他们房间里突然失踪又出现在这里的娃娃,只感觉转瞬之间,整个房间里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我、我们要不然……还是去别的地方?”
杨帆咽了咽口水。
袁晨也有种不太秒的预感,斟酌之后点了点头,“等会儿人到齐了再过来。”
陈渔怯怯点头跟在两人身后,回身关门的时候,她心不在焉地回了下头,目光看到了墙角镜子里的自己,她忽然僵住,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安吉尔躺在床上的样子。
她脑子一热,快步冲回了床边,冲得太急,她自己绊了自己一下摔坐在了床边,但她依旧第一时间猛地掀开了被子。
安吉尔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陈渔盯着娃娃发束上那个小小的蝴蝶结,颤抖着手摸上了自己的发顶。
其实完全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的。
一个用发带绑成的蝴蝶结而已,很多人都会,只不过她自己不会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陈渔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但是心脏却越跳越快,仿佛马上就要冲破胸腔,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只有脑子空白一片。
耳边莫名其妙地响起了不同人的说话声。
一个声音说:“我没有姐姐。”
一个声音说:“我有个妹妹。”
完全不属于女孩风格的卧室。
六岁以后就消失的小主人的照片与衣服。
钢琴与孔雀。
漂亮的白色蔷薇花。
所有的画面全部融合到了一起,不断地扭曲变形,冲刷着她混乱的意识,最后具象成一张熟悉的面孔兜头砸下。
“陈渔?”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陈渔听到同伴们快步靠近的声音,她想说不可能,她想说怎么会,但是剧烈的情绪起伏着,她的嘴唇颤抖了半天都没能发出声音,只觉得浑身冷得厉害,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她忽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
沉睡的安吉尔睁开了眼,黑洞洞的眼珠漆黑无光地望住她,却莫名显出几分怜悯。
下一刻,娃娃扑了上来。
……
尚陆走得很快,夏烁慢吞吞跟在后面,刚跟着转进书房,就听到尚陆不辨情绪地一句,“关门。”
夏烁乖乖关门。
等他再转身回来的时候,尚陆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抬手按在了他身后的门板上,肌肉结实的双臂将他困在了自己的阴影下。
夏烁左右偏头看了看,然后微微仰头眨了下眼。
尚陆垂眼与他相对而视,眸底冰凉一片。
“怎么了?”
夏烁歪了下头。
尚陆盯着他的眼睛。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