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宫人见誉国公几欲昏倒,不禁是惊呼一声,急忙上前用双手架住了?老爷子。一旁纠缠的二人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身形俱是一顿,待看清了?情形,齐攸朗便慌张飞奔过来,楚翰天也是稍一迟疑,就?也直奔誉国公而去。
誉国公腿下?发软,人却是清醒的,见皇上来了?,忙是挣着颤颤地就?要下?拜。楚翰天怎会让老人家这种情形还拜他,双手捞起?誉国公老人家要跪下?去的身子,嘴里?忙不迭道:“誉国公来见朕,如何不提前知会一声,在殿中等着朕回去就?好,这秋意萧寒的,外间这么大的风,岂不是让您老吹坏了?身子,走,咱们回去说话。”
誉国公怎敢动弹,看了?眼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的齐攸朗,颤巍巍说道:“皇上,老臣不敢为这逆子开脱,只求皇上看在齐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无论如何,留下?他一条贱命。”
楚翰天些微一愣,旋即却展颜笑道:“誉国公何出此?言,朕与品清是何交情,如何还能真要了?他的命,即便我们君臣之间有了?龃龉,也不过是几句话便能说开的事。誉国公这是嗔怪朕前一度对品清太?过无情,才有了?这么重的心?思吧?”
誉国公有些狐疑地看看楚翰天又看看齐攸朗,前一刻,远远看着,这二人似乎眼看就?要打起?来般的架势,此?刻再看楚翰天,却又似乎并无一分的恼意,可是他却也不敢多问,皇上既说不怪,那便万事大吉,他还如何再敢挑起?话头,问刚才是怎样的情形,只得暗地里?抬起?袖子,拭了?拭额角的汗珠,赶紧就?唯唯诺诺地道歉:“是老臣一时糊涂,只看小犬匆忙出门就?进了?宫,怕他又惹了?皇上不快……”
楚翰天听闻便又再是爽朗一笑,一手挽住誉国公,另一只手又握住齐攸朗的腕子,“走走,咱们君臣进殿说话便是,朕倒是许久未与你父子二人共叙些家常了?。”
誉国公诚惶诚恐地弯身跟在了?一边,齐攸朗被楚翰天握住,起?先还有些别?扭的一挣,但看了?眼老父惶恐的面色,却又只好作?罢,还是随着楚翰天与老爷子一起?进了?殿。
楚翰天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从天气聊到收成,又从收成聊起?了?饮食,最后话题又是轻飘飘到了?齐攸朗的婚事上来。之前,无论楚翰天说了?什么,也都?是誉国公一人热络地搭腔,齐攸朗始终一言不发,誉国公觉出不妥,几番用眼神暗示着儿?子总该应酬一两句,齐攸朗却也只当不知,老人家没别?的法子,只好更热切地配合着皇上的话题,以免楚翰天挑出不是。
这会儿?楚翰天乍一提起?齐攸朗的婚事,誉国公才是接口道:“老臣正在……”那沉默良久的齐攸朗却是突兀开口道:“臣的婚事,倒是不容皇上费心?,臣自有主张。”
“哦?!”楚翰天眉梢一挑,脸上神色喜怒不辨,只似笑非笑看着齐攸朗道:“真不用朕操心??”
“不用。”齐攸朗冷冷道,这话一出,楚翰天听了?倒也只是微微一笑,便不言语,却把誉国公再又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费劲地打着圆场道:“小犬婚事又怎敢劳皇上费心?,他如今虚过双十,仍无功于社稷,哪还敢与圣上要这样的恩典。”
楚翰天唇角一弯,“誉国公也是过于妄自菲薄了?,如今风调雨顺、天下?太?平之际,武不缺□□之才,文不缺治国之士,日常里?能为朕分忧、解闷已算是于社稷有功,于这点上,品清当真是有功之人了?。”
“那是承蒙皇上抬爱。”誉国公战战兢兢道,不停地暗暗朝齐攸朗使着眼色,指望他能说上几句客套话,谁知齐攸朗便只是面色肃然端坐一边,连眉眼也不抬一下?。
誉国公舔舔因?紧张愈发干燥地嘴唇,小心?翼翼道,“皇上早朝至今还未休息过吧?老臣这就?带小犬回去,不打扰皇上休息了?。”
楚翰天手指按了?按额角,一点头,“也好。誉国公这样一说,朕倒还真觉出几分乏了?,改日再邀誉国公进宫吃茶吧。”
誉国公起?身告退,那齐攸朗却还是稳如泰山地坐着,这下?老爷子当真是急了?,过去硬生生地扯了?齐攸朗起?来,一手按住他的后颈,强行让他给楚翰□□了?礼。楚翰天看在眼里?,也不吱声,只是随意地摆摆手。
齐攸朗却是千般不耐,不想随着誉国公回府,怎奈老人家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腕,他也不敢太?过挣扎,只怕反倒是伤了?老父,又思及之前誉国公见他与楚翰天争执的一幕险些晕倒,终是一咬牙,狠狠拧身,不情不愿地走了?。
楚翰天却是望着这父子二人的背影,自己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默了?会儿?,召来伺候的内监道:“去请瑜贵妃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