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攸朗初时睡得极沉,不仅是多吃了几杯酒,更是多日未曾有过这样温床暖衾,一时贪恋。可是,睡至半夜却忽地惊醒了过来。
天虽是入了秋,但是此刻却也并没有?那么的冷,而齐攸朗是个习武之人,加之晚上又多吃了酒,原是没什么道理这样的浑身冰冷。只是醒来的那一刻,齐攸朗只觉得整个人都冷透了一般,尤其是心口窝处,好似生生地填进?了一块冰。
齐攸朗翻身下床,坐在床头冷汗涔涔地想起了适才的梦。
夏未婵一袭凤冠霞帔朝他款款走来,从未见她穿过这样艳丽衣裳的,此时有种别样的千娇百媚。齐攸朗才要伸手去牵她的手?,明明指尖便要触到,旁边的人却是忽然跪倒拜道:“夏娘娘万福金安。”齐攸朗诧异间,楚翰天不知何时出现,已是一把揽过夏未婵的腰肢,冷然对他说道:“品清,见了朕的嫔妃,如何不拜?”“未婵……”齐攸朗惊慌地喊道,夏未婵却只是对他盈盈一笑,便随着楚翰天迤逦而去。
这梦境真实地好似就在眼前发生,醒来前一刻似乎还有?楚翰天得意的笑声在耳边回荡着。
“柳柳”齐攸朗喊道,待到声音出口,才发现几乎有些沙哑不成句。原是冷热交替着,又多吃了酒,夜里梦中这样一急,此时才觉得嗓子肿的好似有?些发不出声。
齐攸朗轻手轻脚走到外间,见柳柳和衣趴在桌上睡得正甜,想了想,终是没忍心喊醒她,只自己回屋温了茶水,睡却是再也睡不着,就这样枯坐到天亮。
柳柳一进?屋,看见齐攸朗衣衫整齐地呆坐在桌边,不禁是一愣,“爷?您怎么自己起了,不喊奴婢?”
“我……”齐攸朗试图要说话,终是发不出声音,指着喉咙摆了摆手?。
柳柳唬了一跳,“爷,昨个睡前不是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齐攸朗比划了一个写字的姿势,让柳柳拿来了笔墨,提笔,却顾不得说自己是怎么了,只写下几个大字,“未婵可好?有?消息否?”
柳柳捏着宣纸,咬唇看向齐攸朗,直看得齐攸朗眉头已经紧紧皱起,才是不得不嗫嚅着开?口道:“爷,昨天您临睡的时候,奴婢告诉过您,夏姑娘已经进?京了,但是您大约是太乏了,并没有?听见就睡了……”
“啊!”齐攸朗听闻这话拍案而起,几乎忘了自己说不出话的事,只发出个闷闷的惊呼,拳头一握,才又重拿起笔,草草写道,“现在人呢?”
“宫里……”柳柳声如蚊蚋。
齐攸朗这下里哪还坐得住,仓惶起身就要门外走去,却被柳柳死活拖住,几乎是带着哭腔地说道:“爷,您这是去哪啊?进?宫么?皇上才是放了您回来,你这么一去,再惹恼了皇上,岂不是这辈子也别想回来了。而且,这会儿天才亮呢,皇上马上就要上朝,您此时去也是白去的。”
齐攸朗听了柳柳的话,似乎才是找回几分清明,眼神狠狠地看向柳柳,重又回到桌边,写道:“未婵如何会进?宫?”
“皇上接她入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