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阿璟离开了,老爹江映月才将他真实的身份告诉了江素羽。
薛璟之来江家庄时早已被立为太子,但生母皇后去世后失了怙恃,在宫中的日子似乎过得不怎么好。
他来江家庄求医,其实是被人下了毒。
江素羽那时候,对年幼的阿璟颇生出过几分同情。
生在帝王家的薛璟之,过得那样艰难辛苦。
可时至今日,物是人非,江素羽对眼前的人,再无半分怜惜,徒余憎恶。
江素羽一点都没有陪薛璟之叙旧的兴致。
她拿眼偷瞄了一下院子。
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那个人动也不动地跪在原地,像一具安静的雕塑。
这样的距离之下,隔着雨幕,她看不太清楚萧狄面上的表情。
他带着伤,插着针,中毒后十余日来一直没怎么睡过正经觉。
初时,不绑着他手脚,萧狄几乎只能枯坐不动,干不了任何事。只要动一动,他便忍不住想去拔针。
慢慢熬过一阵后,他学会了如何忍耐和克制,竟可如正常人一样活动。
但那不代表萧狄所受的折磨便少了。
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在这不停歇的酷刑之下,全面衰微下去。
萧狄现在,当真再受不了折腾了。
她偷瞄院子的动作,被薛璟之看得清清楚楚。
薛璟之垂下眼,笑了一下。
那一瞥之间,江素羽脑子里转过了许多个念头。
她重新将视线移回到薛璟之的面上,道:“皇上来江家庄的时候,我也和皇上玩得很开心。”
眼前人现在掌控着萧狄的生死,得罪不得。
他要叙旧,她便奉陪。想听什么,她便说给他听。
薛璟之见她如此说,倒愣了一瞬。
他本以为,按江素羽的脾气,绝不会有耐性与自己扯七扯八。
她可是一见面就急吼吼地跪到自己面前,戳穿了他的身份,没给彼此留下半分虚与委蛇的余地。
她是为了萧狄,才耐着性子哄自己。
薛璟之眼色微微一沉。
他忽然觉得兴味索然起来,淡淡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江素羽:“……?”
不是你要提的吗?莫名其妙!
她腹诽不已,面上却配合地点了点头:“哦。”
薛璟之瞧着她,道:“江家庄是个好地方,江庄主也是个好人。只是,却似乎在某些方面有些欠缺,令人有些失望。”
江素羽一听,差点又要跳脚。
啥玩意儿?
害完了萧狄,连她爹爹也一并编排上了?
是皇帝就了不起啊?
……好像,是挺了不起的。
行吧。
忍,我忍还不行吗?
江素羽内心经过一番自我挣扎后,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是,民女的父亲身上缺点着实不少。只不过,皇上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薛璟之瞧着她的小动作,心情忽然又愉快了一些。
难为她这么样一个人,竟能忍到现在。
薛璟之笑了笑,道:“我将萧狄放在江家庄,托江庄主将他当影卫来训练。怕庄主有误会,还专门告诉他,影卫当是庄中地位最低之人,倘若护主不力或习武不勤,必得责骂、处罚,叫他知道规矩。萧狄迟早要来我身侧替我做事,他不可意志软弱,也不需要无谓的自尊心。可是江小姐,你瞧瞧他。”
他朝着院子里的那个跪在雨中的人努了努嘴,语气里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厌烦憎恶:“他哪里有一点影卫该有的样子?”
江素羽紧紧握住椅子的扶手,勉强控制住情绪,接上了薛璟之的话:“皇上……民女见识浅薄,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影卫该有的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呢?”
薛璟之看着江素羽的眼睛,眸光陡然间变得有些森冷可怖。
他道:“影卫,便是主人的狗,该对主人尽心效忠。可这条狗,在江家庄时,便对自己的旧主人存了非分之想。回到萧家庄后,又不服管教、吃里扒外,随意泄露新主人的秘密。说起来,恐怕还是江庄主教养不力,才教出了这么条不懂事的狗来。不过,江庄主毕竟没有经验,我也不好怪他。事到如今,也只能由我重新教他规矩,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江素羽听他说出这一番话来,死死地咬住了牙。
若非如此,她恐怕会无法控制自己,即刻便要破口大骂。
狗皇帝!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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