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没有说话。
“你没有磕到碰到吧?”
南风摇摇头。
闵循检查了一下,对方露出来的部分没有伤口,被裹着的地儿也没有磕碰的痕迹,这才放了心。
悬崖一断,就不好搜捕了,摔倒耽搁的这段时间里不见上面传来喧哗人声或者亮起火把,说明薛紫琳要么还没追上来,要么是被留下的痕迹所惑追错了方向。
闵循松了口气,他调整了南风身上被子的裹法,把人背起来——南风想不明白为什么在扛不舒服抱不方便的情况下没想起来还有背这种方法,硬是来了次尴尬的横抱,他又不是大姑娘——他问南风,“你可知道这附近的镇子都在哪些方向?先声明得避开你不喜欢的和恶婆娘在的。”
南风想了想,“那就西南吧。”
闵循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摸了七八个树桩才确定了哪边是西南方。
南风在他背上叹了口气,“我是不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第一次躲在树丛里的时候,我闻到起火的味道了。”
闵循沉吟半晌才开口,“对不住……”
他诚心实意道歉,南风也不好再讲什么重话,主要是怕讲重了对方恼羞成怒直接把他这个瘸子瞎子扔在深山老林里喂狼。
南风不再提房子被烧这件事,问了别的,“你不是说躲过了仇家再和我解释缘由?现在已经把人甩掉了,可愿同我讲讲?”
闵循和薛紫琳的渊源?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南风友好提示,“你可以长话短说。”
闵循:“……”
“其实追溯起来也没有什么。”闵循说。
薛家大小姐喜欢男色,常捉了漂亮的养在后院,每天翻牌子宠幸,不知怎的就瞧上他了,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不从,没想到薛紫琳不依不饶。大抵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吧。
南风听完,若有所思。
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实在想不明白,便问,“可我听林竹说起过,薛紫琳不是对大魔头闵循情根深种,痴心不改,非他不嫁么?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她怎么又会看上你?”
闵循:“……”
林竹在镇上忙完事情,采买好最后一个月需要的药材和器皿,天已经黑了。冬天天黑得早,时辰并不算太晚,林竹思量一番决定回去。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担心放主子和农夫独处一天一夜会出事。
怕农夫会出事。
他才刚翻过能看到小破屋的山坡,就看到山脚下的熊熊大火,那不是他和主子待了三个月的地方还能是哪儿?!
林竹浑身的毛都炸开立起来了。
他撂下装得满满的背篓,凌空跃起翻上树梢,身轻如燕,犹如鬼魅一般三两下便落在已经烧上房梁的茅草屋前。纵火的人早已离开,他确定了大火中没有人遇难,一刻也没有犹豫就顺着那些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在森林里跑得正欢,为马上就能抓到闵循兴奋不已的薛紫琳突然刹住了马蹄,随从们也跟着她停了下来。
一随从奇怪,“大小姐,怎么停下……”他突然噤声,已经隆冬的深山温度骤降,被风吹动一直簌簌响不停的树木也像被人点了穴,周围鸦雀无声。
有绝顶高手莅临。
被强大的功法压制得浑身僵硬的随从一卡一卡地扭动脖子,转向薛紫琳看着的方向,终于看到在五丈外的树干上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青年。
青年不过药童装扮,简单朴素,此刻却显露出一身与穿着打扮完全不匹配的尊贵与高傲,他居高临下藐视群雄的眼神让随从不寒而栗,如坠冰窟。
“林首尊。”
随从听到大小姐这样称呼青年,并且行了一个十分恭敬的礼。
“薛家遭了贼丢了镇宅之宝么,要劳烦大小姐深更半夜跑到此处捉人。”
薛紫琳对他虽然恭敬,却并不怕他,“我得了消息,闵循可能在茗烟山附近,搜寻两日有了些许眉目,不知怎的惊扰了首尊,还望见谅。”
“惊扰?”青年目光一冷,“你可知你烧的房子是何人所居?”
薛紫琳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首尊……”
“你追你的闵循,我管不着,但擅闯主子静养清修之地扰了他的清静就是你的不对。主子没事最好,若是有事……”青年转身欲走,回眸时眼神如刀,“灭你薛家满门也不够赔罪!”
众人还没看清,青年就不见了踪影。
“扑通”一声,是有人被吓得浑身发软,直接从马背滚下去了。
随从战战兢兢地问,“大小姐,还,还追嘛?”
薛紫琳咬着下唇,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消息有误,闵循不可能在此处。回!”
听林首尊的语气,他家那位金贵的主子也在这附近,要是那位主子和闵循在一起,这一片早夷为平地了,哪里还容她慢慢捉人?
薛紫琳含恨吩咐,“回了薛宅,速派人封二十万两银票送往浮玉峰。”
随从胆战心惊,“是。不过大小姐,若老爷问起这些钱的去向……”
薛紫琳咬牙切齿,“赔那个姓林的祖宗的破房子,你就说不送钱就送薛家所有人的脑袋,让他自己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