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狐狸般直朝校场蹿去的谢涵予,章冶策竟开始破天荒地同情起他那位骁勇的大将来。
徐哲当然不知道自己跟谢涵予相熟不到半日,竟早已被人家算计进去了。他今日只觉得终于有人愿意跟他打架了,而且此人身手敏捷,出手不凡,同他打了个痛快。
在校场上坐着翻了一会儿兵书的章冶策,看着那两团缠斗在一起的黑影,唇角忽而一勾,若他没猜错,那丫头很快就要认输了吧。
果不其然,本还跟徐哲不相上下的谢涵予突然一摔,接着以剑撑地道:“我学艺不精,日后还望徐将军多多指教。”
“依在下看,谢姑娘的武艺定然远居在下之上。”徐哲将手中的兵器放回,接着走到谢涵予跟前低声道,“在下曾被手无寸铁的谢姑娘所伤,谢姑娘如今可是在帮在下补回当日的颜面?”
谢涵予粲然笑道:“若徐将军非要这么认为,那不如也帮我个忙吧。”
徐哲玄之又玄地笑了笑,接着开口问道:“什么忙?”
“我听说忆安郡主在军营外等了许久,徐将军不如卖她个破绽,让她溜进来吧。”
徐哲听了谢涵予这话,奇怪地望了章冶策一眼,正见自家陛下悠哉悠哉地饮着一杯菊花茶,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却说沈忆安在王府哭哭啼啼闹了几日,突然听得章冶策要出宫巡营,顷刻间便心情大好,只觉得是逮找了个同陛下巧遇的好机会。
她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好好打扮一番,接着就命仆从将她抬到了这军营门外。
搁在以前,京中无处不忌惮她的郡主身份。谁知到了这军营里,那些守门的将士个个不识趣,任她软磨硬泡,仍旧没一个人肯放她进去。
这不,她在营外守了近半日,驻守营门的将士换了一波又一波,却没有一个人松口。
就在沈忆安觉得喊破了嗓子都进不了军营,正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正见徐哲同几个将士迎面而来。
一个将士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徐将军,您可清楚陛下刚刚所说的火攻之术?”
“火攻之术,一是近攻,主要在于出其不备,纵火烧营;二为远攻,这就用上了箭术,正是将引火物附于箭矢之上,引火为攻。”徐哲顿了顿,接着道,“如今陛下所需要的,正是一个箭术精良,百步穿杨的贤才。”
听得此言,沈忆安凝神一思,刚好想起自己箭术似乎还不错,若能凭着箭术博得陛下好感,她岂不就是一步登天了。
正因这个想法,沈忆安变得更加跃跃欲试,便忍不住使出了她想好的杀手锏。
双手一松,怀间的兔子便蹭的一下跃进了军营里面,沈忆安隐隐一笑,接着带着几分怒色朝阻拦她的将士吼道:“跑进你们营中的可是本郡主养了近两年的兔子,若它在你们营中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正好经过营门处的徐哲身形一闪,电火石光间,竟将刚闯进军营的兔子又抓了回来。
“军营重地,绝非过家家的地方,郡主请回吧。”徐哲提着兔子耳朵,任由它的双脚来回扑腾着,直让沈忆安气红了脸颊,一把将兔子夺了回来。
说起来,这徐哲身份没沈忆安尊贵,偏偏此人要实权有实权,要蛮力有蛮力,是沈忆安说什么都不敢得罪的。
如此一来,沈忆安只能忍气吞声地将手中的兔子交给身后的侍女,却不敢对徐哲有一句怨言。
“陛下正要命人在军中讲解火攻之术,你们就一起过来听听吧。”徐哲朝营门处的侍卫们吩咐了一句,随即快步流星地朝下一处走去。
本要走的沈忆安吃惊地回过身,看了眼再无一人驻守的军营大门,暗道自己今日原来是遇到了一群傻子,拦了自己那么久,关键时候反而连个守门的人都不留了。
确认四下无人,沈忆安冷哼了一声,最后大摇大摆地朝军营里面走去。
回来复命的徐哲看了看章冶策,又看了看谢涵予,百思不得其解道:“把那忆安郡主放入营中来还不简单,我直接吩咐一声便是了,为何非要如此大费周折,先拦她那么多回?”
“若非如此,我们如何能传出陛下偏爱火攻之术,以及将士们聚在一处,军中四处没有守卫这两个消息呢?”谢涵予一笑,今日她要的就是忆安郡主肆无忌惮地闯祸的效果。
“如此的心思,对付宁王尚好,对付忆安郡主,着实有些浪费了。”本还默不作的章冶策一笑道,“毕竟没有你的推波助澜,忆安郡主照样能不负众望,闯出一些祸事来。”
谢涵予幽幽叹了口气道:“这回真是可惜西北角那座小粮仓了。”
徐哲笑了笑道:“陛下知谢姑娘有这个用处,早已命人将仓中的军粮搬空,如今那座小粮仓倒是只剩下一个空皮囊和几担干草了。”
见谢涵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目光里隐隐包含着“抠门”二字,章冶策一笑道:“忆安郡主惹的祸事,还烦请徐将军上道折子,朕今日就先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