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安郡主擅闯军营,引燃了粮仓。浓烟顺着腊月的西风四处扩散,没多久,京郊的村民就知道军营起火了。
加上章冶策派人有意引导言论,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日功夫,整个京城的人就都知道忆安郡主焚毁粮仓的事了。
徐哲按照之前说好的,先是扣留住沈忆安,接着就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了道奏折,以至于在宁王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时,已是纸包不住火,再想压住流言,已经晚了。
最后,章冶策以和事佬的姿态下旨,宁王亲自督工,修缮粮仓,赔偿粮草损失;忆安郡主禁足三个月。
为了挽回威望,宁王日日奔波于军营之间,倒是消停了不少。暂时没了宁王这件烦心事,章冶策处理起朝事来更为顺畅,回寝殿的时间便也越来越早了。
这日他批完奏折回宫,正见谢涵予捧着一株梅花,也刚从外边走进来。
章冶策坐到案前,又提起笔道:“朕让你寸步不离地跟着朕,你今日是干吗去了?”
“我教清理公主下棋去了,回来的时候还顺手摘了一株梅花呢。”谢涵予知道章冶策在假装生气,便笑着将梅花插入瓶中,欣赏了半天,才把那株梅花摆成她满意的样子。
注意到章冶策一会儿抬头看她,一会儿又低下头在铺好的宣纸上写写画画,谢涵予便不动声色地将那株梅花放在窗前,接着轻挪步子,悄悄走到章冶策背后,巧笑道:“陛下,你干吗呢?”
铺展开的宣纸上已然画好了一株梅花,旁边画了一半的女子衣饰形貌,除了她还能是谁?
谢涵予撇撇嘴道:“陛下,你居然偷着画我。”
章冶策将拿来润色的笔斜靠在砚台上,道:“那现在朕明着画你,还不快回去坐好。”
谢涵予凑到画前看了看,不满道:“陛下说画我便画我,我连个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这一点都不公平。”
“笔在朕手中,你当然没有反抗的余地。”章冶策接着朗笑道,“你若想公平,等朕画完了你,你再在画中添个朕如何?”
谢涵予没接章冶策的话,最后竟是一言不发地在窗前的矮榻上坐好了。章冶策见状得逞一笑,接着又提起了画笔。
此时阳光和煦,谢涵予晒了会儿太阳,觉得困劲儿上来,便打了个哈欠,拄着胳膊睡着了。
正专心作画的章冶策抬起头,带着几分无奈地移步窗前,将在矮榻上睡得格外香甜的谢涵予抱到了床上。
“唔嗯~”
几个时辰后,睡醒过来的谢涵予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换了个地方。
“陛下,你画好了吗?”谢涵予带着几分刚睡醒后的慵懒,慢慢从房中走了出来。
“朕正好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你要画的。”章冶策说着将桌角处的画作递到了谢涵予手中。
想到章冶策一人画一半那个说法,谢涵予脸不由一红,但最后仍是好奇地展开了手中的画纸。
“陛下,你……”
谢涵予拿着画纸的手忍不住一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地看向章冶策。
只见画中女子一身凤袍,贵气天成,无尽风仪中似乎还透着几分俏皮灵动,而画中女子所配的正是谢涵予她自己的那张脸。
谢涵予想到这里,嘴上忍不住呸了呸,那画中的女子分明就是她,只是无端配了一件凤袍。
“吃什么惊?朕早已等不及让你做朕的皇后了。”章冶策说着将谢涵予拉到桌前,“阿予,这回该你画朕了。”
尚还处于震惊中的谢涵予在握住笔的那一刻却想通了,她最想的,不就是成为深爱之人的发妻吗?她将一整颗心毫无保留地交到了章冶策手中,章冶策理应还她一颗完完整整的心。
谢涵予提起笔,缓缓问道:“陛下,你说我要真守你一辈子,你会厌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