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裕接着用讲笑话的口气说道:“宁王许给谢大人的好处,你们定是谁都想不到。”
章冶策看了看谢涵予那双亮闪闪的眼睛,缓缓道:“依宁王的性子,定是答应了帮谢大人官复原职。”
“噗~”
景裕故弄玄虚,专门停下来喝茶的动作一滞,半天才问道:“陛下为何如此笃定?”
谢涵予跟章冶策对望一眼,默契道:“一纸空文罢了,反正除了父亲,也没人会当真。”
景裕笑道:“宁王自认为高明,没想到他的把戏,早就被你们两个看清楚了。”
谢涵予脑子里本来还在想着宁王跟她那父亲斗来斗去的场面,却无端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再伸向第三张酥油饼的手慢慢停住。
看着不知何时移到她面前的章冶策,谢涵予悻悻然道:“陛下,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景裕将双臂一环,做出副看好戏的姿态,幸灾乐祸道:“陛下这是怕你吃多了长胖。”
谢涵予恶狠狠地瞪了景裕一眼,又对着章冶策做出了最后一丝挣扎,“陛下,这酥油饼你买都买来了,我不吃岂不是浪费?”
“朕看你是又想浪费朕的药材了。”章冶策说着,心里忍不住把那个派去买早点的随从骂了一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当谁都吃的跟他一样多?
谢涵予不情不愿地收回手,自己在心里想到:吃坏个肚子也要喝药,陛下是在逗我吗?
不知为何感受到几分打情骂俏气息,景裕干咳一声,接着上个话题说道:“你们说,宁王这回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感受到谢涵予眸光骤然变冷,章冶策先一步握住她将要攥成拳的手,接着对景裕说道:“你先出去吧。”
意识到局势不对,景裕识趣地拱手行了个礼,退出了营帐外。
章冶策弯下身子,对上谢涵予那双不断闪避的眼睛,尽量放低声音地朝她问道:“阿予,你想起什么了?”
她想起什么了?谢涵予如若失了魂一般茫然地看着章冶策,最后呢喃道:“我怕。”
章冶策小心翼翼地将谢涵予揽入怀里,“傻姑娘,有朕在这里,天底下谁也动不了你。”
安抚声中带着久违的担忧和珍视,直将谢涵予的意识慢慢拉回,她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迟疑过后,竟回抱住了章冶策。
感受到怀间的人渐渐恢复如常,章冶策这才柔声问道:“阿予,你刚在怕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留在章冶策的身侧,总是让她莫名的心安。谢涵予闭了闭眼睛,道:“于我而言,这世上只有弟弟一个亲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他分毫。”
“宁王的手伸不出那么长,你瞎担心什么呢?”章冶策捏了捏谢涵予的脸颊,接着道,“你不是还跟徐将军约了比武吗?待会儿比赢了,正好提前为你弟弟讨个好军职。”
“你这样一直低着身子不累吗?”刚还紧闭的眸子现在已经清亮如初,谢涵予眨了眨眼睛,对着章冶策闷声道,“陛下,我想喝水。”
见谢涵予心情慢慢转好,章冶策笑着直起身,将斟好的茶水在嘴边吹了吹,始才递到谢涵予跟前。
谢涵予抱着茶杯喝了一口,刚舒展开的眉头竟又开始紧紧皱起。就在章冶策以为她这是被烫到了时,谢涵予颇为嫌弃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道:“这茶没我泡的好喝。”
章冶策颇为无语地凝视谢涵予片刻,忽然听得帐外传来了几句军中将士的议论声。
“军营重地,怎能容闲人擅闯?忆安郡主今日这不是为难我们吗?”
“你说,亏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郡主,怎能那般没教养?”
“她现在还没走吗?”
随着这一问,又是一声长叹,“那姑奶奶还在门口守着呢,好在现在换班了,接下来,她为难的就不是我们喽。”
议论声越来越远,当章冶策正准备再去给谢涵予换杯白开水的时候,却见刚还跟丢了魂儿一样的谢涵予,现在已经双眸闪闪发光地冲着他说道:“陛下,我们不妨为宁王找点事儿做吧。”
章冶策看着一改刚刚的萎靡,站起身便要朝帐外走的谢涵予,笑问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谢涵予回过头,斗志昂扬道:“去找徐将军比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