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根儿?福晋听了这个词双眼暗了暗,“嬷嬷不愧是医道圣手,一下就问到了我的心坎儿上。”
“哦?那老奴可要再问一句,这病根儿可跟府里有关?”张嬷嬷悄无声息的又往前站了一步,那张干瘦露骨的脸瞬间就顶在了福晋的眼跟前儿。
福晋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仰卧头,心道,又来了,每回张嬷嬷来,总是这般近距离的问她“病根儿”何在,那双浑浊的眼似乎能看到她心里去,似乎在引诱她下定决心的去斩除“病根儿”。
“嬷嬷聪慧,这次确跟我操劳府中事宜有关,还请嬷嬷听我一一道来。”就算她恐惧、厌恶眼前这人又如何呢?只要能散除威胁,什么她能忍耐。
张嬷嬷闻言似乎明白自个儿的目的已然达到,缓缓站直了身子,语气温柔道:“福晋不必心急,老奴就在这儿,咱们有的是时间和法子,保管叫福晋药到病除!”
王嬷嬷在一旁看着自己姑娘又一步一步的走回了老路,想张口阻拦,却仿佛被人勒住了咽喉,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看着这桩魔鬼交易如预料般的那样达成了。
她闭了闭眼,只觉得有一股满带寒气的风不停地在吹着后颈,让她在这初春的天里瑟瑟发抖。
屋里的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帘后面有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
芝兰用尽全力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她的面前就是四福晋常年供奉的佛像。
这是个极小的隔间儿,是四福晋违反规矩私设的小佛堂,目的是为了给早逝的弘晖阿哥祈福超度。由于这地方是见不得人的,平日里就用一层厚厚的门帘挂挡着,也只有芝兰几个大丫鬟有资格进来撒扫。
今儿个恰好轮到她撒扫,谁料她刚进来没多久,就等来了外面的三人,芝兰有心出去,但一想到王嬷嬷那张严肃的老脸和处罚人的狠厉手段,芝兰就顿住了手脚,想着等人走光了再离开也不迟,毕竟午膳的时间就要到了,福晋应该待不了很久。
没想到竟叫她听了这番要命的话,对于府里几个小主子的死,她们底下的人不是没有人议论,可议论归议论,又怎么敢沾上这要命的事儿。
芝兰无比虔诚的看着眼前对微笑的佛祖,祈求佛祖能保她一命。
只是她的愿还没有许完,外面就传来声音,“听完福晋所言,老奴觉得这病要治愈也是不难的,只不过,老奴留给福晋的符纸不知还在不在?”
“在的,我听嬷嬷的话,日日将它贡于佛祖案前,祈求弘晖能早日投胎。”
贡于佛祖案前?芝兰白着脸看了看香案上供奉的木盒子,软了身子,摊坐在地上。
芝兰这副了无生机的模样自然落在了掀开帘子准备入内的三人眼里。
还没等谁出口呵斥,芝兰猛的跳起身子,跪在福晋的脚下,不住的磕头,“福晋,福晋,奴才什么都没听到,奴才生死都是福晋的人,求福晋绕我这一回!”
四福晋看了看跪在眼前满身绝望的人,眉头皱了皱,看向王嬷嬷,“这事就交给嬷嬷办吧。”
兰芝抬头透过额间流出的血看了看几人的神色,见她们望着她仿佛是在望一具已然没有生命的尸体,不由得停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