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放心。”王嬷嬷几步上前挥手打落了香案旁用于放置小食盘和茶碗的案几,立时隔间内发出刺耳的碎瓷声。
随后便是一声极为响亮的巴掌声,“狗奴才,粗手粗脚的打碎了福晋的茶点,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话音落了没几息的时间,外头就进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太监,只几下就将瘫软在地的芝兰拖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知自己死期已到,芝兰并无任何挣扎,只不过,在被拖出隔间的最后一瞬轻声呢喃道:“佛祖定不会容你们在世间逍遥太久,弘晖阿哥也看着呢!”
这句话诅咒似的被说出了口,话中还提及了弘晖阿哥,福晋好似被点醒了一般,扭身一脚踹了过去,“还不拖下去!贱婢,竟敢诅咒弘晖!”
这一脚踹下去,直接把兰芝踹的吐了血,她却似根本没有痛感一般,慢慢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因为用力过猛而歪了身子正被王嬷嬷搀扶着的福晋,冷冷的笑了一声,自己走出了屋子。
来拖人的几个太监面面相觑,他们从没见过这般被“拖出去”的奴才。愣楞的看着前面嫩绿色旗装的女人,跟了过去。
几人按照府中惯例走到了行刑的倒座,兰芝在踏进刑房的前一刻,转过身来看了看几个负责押送的太监,柔柔的一笑,“说来咱们也一起在正院儿伺候了这些年,也是有些情分的,我府外没有亲朋,我走后,屋里值钱的你们拿去分了吧,只求能让我在死前见见跟我同屋的芝柔,可否?”
几人互相看了看,心知芝兰作为福晋身边的大丫鬟,傍身的财务必定很多,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见别人,若是被人知晓,怕是会牵累他们。
“芝兰姑娘,你且不用这般,福晋只是要罚,只要你能挺过来,还是能继续伺候的。”领头的太监轻声说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
芝兰闭了闭眼,“好,我也不为难你们,都是当奴才的,只是周哥,你能跟我先进来么?容我一刻钟再行刑吧。”
姓周的领头太监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因为第一回见这么省事和懂事的犯错奴婢,也可能是芝兰此刻的神情太过温柔,他同意了,跟着芝兰踏进了屋子。
“周哥,我没多长时间了,便长话短说了,我家乡有个风俗,如果女人死时还是闺阁之身的话,下一世就会克子克夫,所以,不知周哥能不能帮帮我?”
芝兰风轻云淡的说着,仿佛拜托对方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话一出,周哥略微张了张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心知什么家乡风俗都是幌子,亦心知她要换取什么。
咽了口口水,福晋跟前儿的大丫鬟自然是美的,况且只要自己运转的得当便不会出事,周哥终于在芝兰祈求的神色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等一刻钟后周哥出来的时候,他握紧了手心里的簪子,也不忍再回头看,仰了仰手,“行刑吧,我去正院儿问问。”
其余几人自然知道要问什么,毕竟来时主子并未言明打多少板子,不过,按照惯例这种没有准数的都是照死的打。奇怪,周哥今儿个怎的还要去问上一问?
许是因为这位是福晋身边的大丫鬟?
周哥走远了回身看过去,见那几个太监已经进了屋,却没听见一声惨叫,他心头猛的一痛,忙逃也似的走了,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实现她最后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