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犯人跑掉了!”师弟摸了一把脸上的汗,迅速拨打保安室的电话。
宋威又跑掉了?
沈茉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下,“让他们去更衣室看看。”
“啊?”师弟有些愣神。
“让他们先去更衣室找那个犯人。”沈茉避开师弟的目光,转身出门。
宋威,除了跟老鼠一样会逃跑,一无是处。沈茉有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反社会人格。别人哭得越伤心,他就笑得越痛快。
沈茉走进洗手间,眼角黑影一闪。不过一两秒,她就被人从身后辖制住。
“又见面了啊,沈医生。”宋威在她身后嘻嘻笑,手掐住她的脖子,说话间他唇舌又有亮光闪过,是刀片。
“有必要这样吗?”沈茉平静地问,看着镜子里眼神带着狠戾的他。那样一张混着红药水和青紫伤口的脸上挂着乖张的笑容。
“怎么没必要?”宋威手下的力道加重,逼迫沈茉抬起下巴,“你tm都让警察去更衣室堵我了。两个月不见,见面礼不至于这样吧?”
沈茉看着镜子里脸色愈加苍白的自己,竟然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脖子上痛感强烈。
宋威有些失望,“脱衣服。”
“什么?”
“脱衣服,毛衣,裤子。”宋威放开她,站到厕所门口,以防她逃跑。
沈茉穿着件黄色宽松毛衣配黑色牛仔裤。而宋威虽然比她高半个头,但瘦得很,可以穿得下她的衣服。
“还不动?信不信我出去揭你老底?你同事都不知道你害死过人吧?我呸,还当医生。”
沈茉沉默地看了看他手里光亮的手术刀,退到隔间门口——
“就在这儿脱。”宋威不相信她。
沈茉慢慢握拳又松开,开始解开毛衣肩头的扣子。
发现她里头便是内衣,宋威下流地吹了一声口哨。
然而沈茉才把毛衣脱下,大门就突然被人从外咣地一脚踹开。宋威霎时扑到地上,手术刀甩到旁边。而门外来人,一脚踏上宋威的背。
是那个被倒刺箭划伤的男人,白成璋。他穿着外套,丝毫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只是这人的视线从沈茉的浅蓝色内衣一路流连到她脸上,这才微笑道:“穿衣服。”
他踹门进来的那一刻沈茉就惊呆了。此刻回神,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像是带着毛边刺划过她胸口,沈茉努力克制住心里那股怒意,迅速捡起毛衣穿好。而白成璋也同时弯腰捡起手术刀,没有看到她背后模糊的胎记。
看看地上乌龟一样挣扎叫骂的宋威,又看看白成璋,沈茉的理智终于回笼,“你听到我和他说话了?”
“什么?”他反问,语气很温和。
“我去找人。”沈茉面色没有变,但已经心乱如麻。
“不用了,我有尾巴。”白成璋回头说。
沈茉还来不及想明白,就见走廊口扑过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将她挤到一边,围住了白成璋和地上的宋威。
“OMG!原来是英雄救美!你们都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走廊口,竟然有人举着自拍杆在直播。
沈茉愕然,顿时心凉了。
处理好一切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宋威被扭送去派出所,围观者的直播被警察打断,而白弈宸……这个男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消失了,留下他所谓的“尾巴”跟警察对接处理,对方几人声称都是搞历史的,半夜陪运动受伤的友人过来治疗而已。一切……无懈可击。
“对啊,警察说那个小混混有点厉害,手铐都能用铁丝捅开。”办公室里,师弟在和师妹闲聊。
“他没承认,说是从洗手间出来和别人撞了一下,手铐就自己开了。”
“一看就是撒谎。”
他们背对沈茉坐着。沈茉当然也不会参加这场讨论。
桌上放着白成璋的血液检查报告,估计是护士扔这儿的,毕竟白成璋已经走了。
沈茉正打算下班,可视线扫过那报告单,就慢慢放下包。
她在桌边站了良久。
根据检查结果看,那个叫白成璋的男人血液出现了安眠药思诺思的成分,而且……严重超标,计量致死。
按照常理,他应该早就休克,送来洗胃了,而不是那副精神抖擞,受伤还活力十足的模样。而且思诺思有肌无力、失忆等副作用,甚至还有上瘾性。因此对于运动员来说,思诺思是禁药。
所以……为什么?
沈茉凝眉,拿起手机把这事儿告诉了自己的上司,也是同门师兄的胡元哲。院里大部分都不理她,于是她也不理他们,除了胡元哲。本来今晚是胡元哲来急诊室轮值,但是他马上要出差,此刻还在办公室里整理出差要用的东西,因此让沈茉与他换了班。
窗外浓浓夜色,一片黑暗。
“这位牛逼人物啥名字?”几分钟后,师兄发来一条消息。
“白成璋。”沈茉拿起包下班。她并不多说什么,只是希望借助医学上这样有些“莫名其妙”的例子,告诉胡元哲相信一切都有转机。因为胡元哲……从以往的医学记录看,活不过四十岁,而今年他已三十七。
但是不管现实如何糟糕,沈茉依旧选择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