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慕容湮忽然凉凉地开口,苻澄急忙收回了手去。
苻澄急忙跪倒道:“请娘娘恕罪,奴才方才只是……”
“看本宫可怜,同情本宫?”慕容湮虽然在笑,可是让苻澄觉得心酸得更为难受,只见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桌上,“本宫不需要怜悯。既然本宫用心待你为亲人,本宫便不稀罕你还本宫什么。”
“奴才……奴才……”苻澄咬紧了唇,方才的心酸,不是怜悯,又是什么呢?这冰冷的深宫之中,同情不过是毫无意义的烟云,想要一颗真心,比登天还难。
苻澄不敢再去看慕容湮脸上倔强的笑,只是捏紧了双拳,不能做声。
“娘娘……”檀香抱着新的暖衣站在宫外叩了叩门,听见慕容湮让她进来的声音,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慕容湮从檀香手中接过了暖衣来,亲手给苻澄罩在了身上,又亲手将她扶了起来,上下打量了苻澄一眼,“小桐子,下次再来送药,可要记得把暖衣穿好了。”
“诺。”苻澄哽咽地点头,心中一阵酸,一阵暖,这前所未有的感觉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回太医院吧。”慕容湮挥了挥手,疲惫地搭上了檀香的手臂,“檀香,准备热水,本宫想沐浴。”
“诺。”檀香扶着慕容湮走到了暖榻边,“娘娘先休息片刻,奴婢将热水备好,便来伺候娘娘沐浴。”
“嗯。”慕容湮点点头,躺在了暖榻上,紧紧揪住了锦被的一角,按在心口,等心口稍微有了些暖意,这才安心地合眼入眠。
苻澄收拾好桌上的药碗与木盒,匆匆扫过慕容湮的这一举动,叹了一声,踏出了栖凰宫。
这个女子的心,究竟有多凉?连小憩,心口都是凉的。
苻澄拾起方才被风吹远的纸伞,渐渐走远——她的心是凉,可是她的暖衣,却让人温暖。
苻澄的心海起了些涟漪,默默道:“你一定很想念慕容冲吧……无论如何,只有活下去,才有再见的机会……所以,这药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喝下去,万万不能让你再糟蹋身子。”
就在苻澄失神的瞬间,迎面走来两名内侍,将苻澄拦了下来,“小桐子留步,淑妃娘娘有请。”
苻澄一惊,“找我?”
“大胆!竟敢不自称奴才!”内侍脸色惊变,一声呵斥。
苻澄急忙装作惊恐地道:“奴才知错!”
“一会儿说话可得留点心,可别说一些淑妃娘娘不喜欢听的话。”另外一名内侍高高地昂着头,“可知道了?”
苻澄当下收敛心神,只得哈腰点头道:“奴才明白了。”
背心不由得起了一层冷汗,这淑妃突然传见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苻澄忽地意识到什么,往身上的暖衣瞧了一眼,莫不是淑妃从贤妃对自己的关心上面嗅出了什么,今日想要探探口风什么的?
苻澄倏地身子一震,急声道:“二位公公,可否容奴才先回太医院一趟。”不等两位内侍询问,苻澄马上道出了理由,“方才奴才送药之时,贤妃娘娘说到她感觉玉体违和,吩咐奴才速速去请许大人来问诊,所以……”
“如此?”两名内侍相互瞧了一眼,似是知道苻澄会如此说,其中一名便上前接过了苻澄手中装有药碗的木盒,“咱家帮你去送,小桐子,淑妃娘娘可不喜欢等人,你还是识趣点。”
“好……”苻澄知道,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好点点头,随着另外一名内侍朝着承恩殿走去。
一直想去探探承恩殿,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下踏入这个地方,苻澄的心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与此同时,栖凰宫,檀香将手中的花瓣撒入了装着热水的大木盆中,吩咐宫娥与内侍们退下,并且亲自走到门前,将宫门关好了,这才安心地走到了小憩的慕容湮身边。
“娘娘……热水备好了……”
“嗯。”慕容湮睁开了眼来,抬手搭在了檀香肩头,却不急着起身,“檀香,近几日,可是有话想问本宫?”
檀香咬了咬唇,不敢答话,只是点头。
“你是想问本宫,为何明知小桐子是清夫人那边的人,为何还要对他好?”慕容湮的话,直接说到了檀香心中的疑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