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先前的那封书信,宋书书能想到的就是自取其辱,可这也不怨不得旁人,是她自己要选池玉的,伤了裴衍的心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是大限将至,其言也善,说了些肺腑之言,哪想自己竟一时半会死不了,却被对方抓了把柄,明里暗里地羞辱,实在可气。
今日羞辱她被夫家休弃,那明日呢?等着她的又会是什么?
到底还是自己犯贱了。
“雀喜,我真的好后悔,我为什么要给他写那封信,”宋书书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自己毫无颜面活在这世上,又气又恼,“他明明都已经回了京都,却连一封回信都没有,如若他不曾见到那封信,又怎知我如今的境遇?坊间这些流言蜚语又从何而起?”
“夫人的意思是,是晋王殿下将此事声张出去的?”雀喜有些不敢相信,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报复心就这么强呢?
“不是他,还能是谁,”鸦欢起先反应了过来,“夫人在信中对此事提过寥寥数笔,但更多的还是对当年的愧疚,谁知这个小肚鸡肠的,偏偏只瞧见了这个!夫人也别难过了,亏得当年您没选他!”
坐在一旁的裴衍只觉被人当头砸了一棒,虽有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事未必见得对夫人毫无益处,至少……”
“你懂什么?”鸦欢并不等他说话,立马反驳道,“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夫人被夫家休弃了,笑话夫人罢了……”
宋书书小叹一口气,“我当年不选他,是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必然是要有三妻四妾的,我心太小,容不得夫君身边有别的女人,可我没想到……原来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裴衍皱了皱眉。
“薛大夫,今日叫你见笑了,若没什么紧事的话,薛大夫还是请回吧。”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裴衍总觉得宋书书对于自己的误会,似乎比想象地要更加严重些。
书信的事,实在不是他不想回,而且根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事情太过突然,他只想着早日赶到京都,一来二去的,这事自然也就忘了。
“不知道那就不要讲!”鸦欢心疼夫人,更害怕‘薛迎’说了什么话再让夫人多心,便毫无情面地制止了。
“……”
裴衍有些无奈,但也不忍心看到她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心中郁闷,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往门口走去。
雀喜从后头跟了上来,小心翼翼道,“薛大夫留步。今日之事,还希望薛大夫不要同任何人提起……”
裴衍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神色黯然地离去了。
从南山下来,戚竹刚刚将事情办妥,便回来复命,“殿下,末将已经将池大人休妻的事布散出去了,想必不日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知道了。”裴衍点点头,往南山居的方向静静回望,心里难免有些担忧,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她果真还是会错了意,自己这么做无非就是想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池玉是个忘恩负义,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只要池玉的名声够臭,那便是对宋书书最好的保护,没有人能躲开这样的口诛笔伐……
戚竹紧跟几步上前,“殿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末将刚刚得知消息,不久前,池玉将其乳母汪翠萍送回了江陵老家,池玉自幼父母双亡,是由乳母一手带大的,按理来说该是留在京都颐养天年,夫人中毒一事,兴许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眉目……”
“去江陵。”裴衍没有半点犹豫,快步上前,从戚竹的手上夺过了缰绳,翻身上马。
“殿下,不日后皇上就要召您回宫复命,不若由末将代为前去吧!”
“你留在京都,我自己一个人去,若父皇宣召,只说我抱恙在身。”
“可……”戚竹有些后悔说了这话,但也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无论如何是劝不住的。
“多派些人手盯着池府,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去找宋既明,她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提你自己人头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