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遵命!”戚竹也颇为吃惊,毕竟他跟在裴衍身边那么久,很少听到有提及宋书书这个人,直到那一封书信的出现。
一向稳重的晋王裴衍,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连夜启程从边疆奔了回来。
江陵必然是要去的,他早年间还在京都的时候,因为宋书书同这妇人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但都是不愉快收场,也听旁人提及,池玉孝顺的很。既然孝顺,又为何平白无故地送去了江陵老家?
宋书书,池家欠你的,我必定要叫他们加倍奉还!
抱着这样的信念,裴衍一路上马不停蹄,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江陵。
此地是池玉的老家,后来他官职高升,这才迁去了京都,只留了一所宅院,预备着将来告老还乡,也有个地方可以养老。
池宅是池玉当官发财之后花重金在原址上修建的,虽然比不得池府的阔气,但比起其他的农户,依旧是损损有余。
汪翠萍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段时日,可心中一直惦念着京都的锦衣玉食,江陵毕竟是小地方,又怎可与京都相提并论。于是乎,平日里做得做多的事,便是怨声载道,一边同婆子小厮们数落干儿子池玉的不孝顺,一边又眼巴巴地盼着池玉早日消了火气,接她回京都。
故而裴衍到的时候,汪翠萍一听是从京都来的,便二话不说叫丫鬟开了门,迎了进去。
等她亲眼看到裴衍的时候,脸都吓白了,险些魂飞魄散,可也不敢直接将人遣出去。她是认得裴衍的,当年宋书书执意要和池玉在一起的时候,自个儿可没少推波助澜,落井下石。
而今,不请自来,恐怕是没什么好事。
她哆嗦着,磕磕巴巴道,“晋王殿下怎么有空来我这破落地方?”
“看来你还认得我,”裴衍目光只轻瞟了一眼,便收了回去,找了椅子坐下,不紧不慢道,“我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汪翠萍转了转油光发亮的眼珠子,揣测道,“晋王殿下,这是哪里得来的风声,知道妾身来了江陵?”
总该不是那些杀千刀的不孝子,告诉了他什么吧?只是不敢贸然开口。
“池大人在京都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却把你扔在了在偏远的小县,全然不顾你的养育之恩,可是因为你二人之中有了什么间隙?”
裴衍只是粗粗一问,他丝毫不关心池玉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的乳母,哪怕其中另有隐情。他只想早点查清楚,宋书书中的毒,到底是池玉的安排还是眼前这个人的刻意安排。
汪翠萍是个没眼力见的,听裴衍这么一说,以为对方是在同情自己,为自己抱不平,赶忙叹了口气道,“哎哟!晋王殿下真真是说到妾身心坎上了!这些年,我待他视如己出,任劳任怨,如今有了媳妇却忘了我这个娘。别的不说,我那是好心好意劝他,既然两个人都不开心,和离也未必是件坏事,可他竟然以为妾身这是在挑拨离间,将妾身送来了江陵,实在是苦不堪言呐!”
她还是留了一手的,猜想着,裴衍的出现多半又是为了宋书书,为此她在不知不觉中为自己揽了些功劳,万一日后这两人死灰复燃,重归于好,有了这些话,倒也不至于被赶尽杀绝。
“那你想不想回京都啊?”裴衍听着好笑,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过她两面三刀的样子,偏偏脸皮厚地刀枪不入。
“妾身不是很明白殿下的意思……”汪翠萍也不傻,自然知道没有这样的好事,裴衍之所以会这么问,恐怕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他可利用的东西。
可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当年为了池玉,和这尊大佛结下了梁子,此行约莫是来算旧账的。
“江陵离京都不算太近,若想池玉明白你苦心,接你回府,也得需要机会,不是吗?你在这里等得望眼欲穿,可连见他一面都是难上加难!又怎么指望他会想起曾经的养育之恩?”
“晋王殿下,恕妾身直言,玉儿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很孝顺的,你看我这吃的穿的都是他给的……”汪翠萍心里听着这话也不是全然没道理,自己离池玉那么远,想用苦肉计都没有机会,可裴衍又哪里会这么好心?恐怕是离间计也说不定。
“既然孝顺,又为何不让你留你他的身边颐养天年呢?”裴衍道,“当下他能身居高职,自然离不开你点点滴滴的栽培,家庭琐事众多,偶尔发生口角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你说上几句教导的话,也是情理之中,想来更没有恶意。”
汪翠萍一听,自己猜得没错,这裴衍来者不善,果然是旁敲侧击来挑拨的,可不能让他得逞。
“晋王殿下所言极是,只不过妾身对玉儿一向疼爱有加,无论他是否忤逆妾身,妾身依旧信任他。”汪翠萍神情坚定,没有半分的慌乱,但实则手心捏了一把汗,裴衍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无功而返,看来麻烦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