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庭院中本看向文春柔的众婢女不知发生何事,见文春柔话声忽止,更仿佛看着门口发愣,就也跟着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也都望见了沈桓,当即失声道:“宫主!”
而后她们立时如梦初醒一般,先低头一看自己形容装扮,便做神色一乱,更动作慌忙,然而这地方本就是个开阔院落,又能藏到何处去?只不过一时间好些桌凳翻倒声响。
就在这一片嘈杂之声中,一声大笑又是响起,倒叫不知所措的众婢女俱是看去。
只见文春柔自软榻上一跃而起,笑道:“哈哈哈!”
众人俱是看她。
文春柔快步走到沈桓近前,又笑道:“哈哈哈!”
众婢女:“……”
沈桓:“……”
文堂主,你是也词穷了吗?但我虽则方才骤然见得之下,也略略有些震惊,但其实这事也本无什么,怎么你们都仿佛十分紧张?
他正要开口化解文春柔的尴尬,却见文春柔眨一眨眼,像是终于想得该说何话,喜道:“……宫主!”
沈桓:“?”
文春柔笑道:“你这来得可真是巧,不如也听我唱上一曲?”
众婢女:“!”
沈桓未想到文春柔竟会说出此话,但既然文春柔如此说,他自然不会拒绝,就也笑道:“好啊。”
文春柔也缓了过来,此时只是笑道:“哈哈哈,那宫主且坐,听我唱来!”又一转身,便看得呆站着的婢女们,奇道:“怎的如此模样?宫主来此,你们竟不高兴?”
那些婢女听得,连忙摇头,只仍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文春柔笑道:“且都退开,也不必奏乐,我不过还是唱那几句罢了!”
此言本无什么奇怪之处,却见那些婢女听得此言,竟仿佛又是吓得一跳,还有人的琵琶失手掉到了地上,然而她们也都顾不得这些,只忍不住地去看文春柔,又再偷瞥沈桓。
沈桓:“?”
咦,怎么,文堂主要唱的曲难道很有些不一样吗?
他也才不过如此一想,见得他已是坐下,文春柔就笑道:“那我便唱了,宫主,你可坐稳了!”
沈桓:“?”
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文堂主为何如此说。
就见在旁边婢女犹豫之后还是想开口时,文堂主微一闭眼,神色仿佛十分沉醉,已是放声唱了出来。只是虽是“放声”,她这声音也并不比她大笑之时更响亮,然而不知她如何做到的,她那腔调竟十足的荒腔走板,她所唱的词亦是毫无平仄,甚至完全称不上是词曲,却根本不该去细听她究竟唱了什么。
然而她吐字并不含糊,沈桓就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唱道:“鱼鱼生得肥美,兔兔亦是新鲜,可恨那五脏庙怎只一个!幸甚非吾一人,笑笑唱唱,唱唱笑笑,如何?如何?”
她猛一睁眼,又笑唱得最后一句,道:“气我一跳三尺高,太也难吃了!”
唱罢,她自己先笑得弯身下去,而众婢女虽都还记着要去看沈桓,也有好些被逗笑。
倒是沈桓:“……”
他好容易方才从文春柔究竟唱了个什么的茫然中回过神来,见得众人皆是在笑,方才醒觉过来文春柔所言何意:却要坐稳,莫笑得自榻上掉下去了。
沈桓:“……”
原来如此,所以这词和唱腔都是故意叫人听得好笑,这也正该是文堂主喜欢唱的曲……他终于想明白,再一想,便也笑起来,而随他一起来的婢女本心下不安,见得他笑,亦是终于放下了心。
沈桓笑道:“多谢文堂主唱得这一曲。”
文春柔只笑道:“哈哈哈,本也是凑个热闹,宫主听得高兴就好!”
沈桓点头,倒忍不住疑惑,问道:“为何后半句却说难吃?”
文春柔又是先一笑,方道:“哈哈哈,宫主你这一问问得好!这才是这曲子最好笑的地方!却是此人厨艺不佳,烤鱼烤兔都是难吃,把他气得狠了,就唱得这几句歪词,聊作泄愤罢了!”
说罢,她又是大笑,笑完方道:“这人正是谷光光和江淮的师父,不过他这会儿不在岛上,也幸亏他不在岛上——”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