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婢女皆点头,低声道:“我等一定……”又停住了。
众婢女:“……”
玲珑笑道:“一定劝他!该要如何劝他?”
众婢女便不再抢着说话,只笑道:“玲珑,你且说!”
玲珑道:“就劝他天上风大,请他戴个帽子,倘若他不听,那便先来告诉宫主身旁人!”
众婢女立时恍然,笑道:“还是玲珑你机灵!”
玲珑叹道:“若非宫主不欲直说,何必如此麻烦?”
又回头看一看水榭,虽则隔了一层帘幕,但她自知其中那人此时一人独处,必定是难得开颜,但此事只想又有何用?她又看向众婢女,笑了一笑,道:“虽则宫主像是仍为那江淮之事所扰,但他终是在掩饰谷堂主一事上耗费了心神,纵是不能叫他完全忘了那江淮今日所为,也该不会如先前一般了。”
众婢女听得点头,仍免不得惴惴道:“我等方才那样说,也不知是否瞒过了宫主?”
玲珑摇头,道:“宫主是何等冰雪聪明的人物,自然早知江淮就在青鸟上,不过顾念我等,并不明说罢了。”
说得这一句,便有许多婢女既是失望又觉本该如此,一人道:“宫主和小猫玩时,也不大专心,恐怕仍是无法放下江淮之事。”
又有人忍不住抱怨道:“那江淮究竟是写了什么,叫宫主如此为难?”
便有人去问上午跟着沈桓的婢女,那几个婢女都是摇头,道:“他写的字太过难认,我等皆未细看,只知他并未写许多字。”
玲珑冷笑一声,道:“这岂与字之短长有关?更也不必猜,此人却写得出什么?不过是些装乖卖惨的话罢了!”
众婢女听得皆是恍然,玲珑道:“不必再想此人之事,我出来之时,宫主虽也仿佛在想事,但似乎暂时未想那江淮了。里面又有小猫陪伴宫主,或可稍解宫主烦忧,但此也终究不过一时之计,还须得想想法子,见宫主见些高兴的事,或者找些好玩的事。”
众婢女俱是点头,又是摇头,一时竟想不得什么有趣好玩的事,玲珑也不奇怪,只忍不住一迟疑,问道:“你们可听说过什么‘NPC’、‘系统’?”
众婢女皆是茫然,玲珑道:“这是方才宫主拿来问我的词,十分古怪,或许果然是宫主博闻强识,又或许……”
有婢女忍不住问道:“或许什么?”
玲珑面上一寒,道:“又或许是那江淮与谷堂主的事加在一处,竟气得宫主胡乱问些问题!”
“……”
众婢女迟疑道:“这……这也不会吧?”
玲珑却骤然一笑,道:“自然不会,不过是我故意吓你们一吓,今日已是勉强蒙混过去,日后可要牢记今日之事呀。”
众婢女听得,亦笑道:“是,再不敢忘记了。”
玲珑方才又道:“兴许宫主也会再问你们此类问题,我就先与你们说一说。你们也不必奇怪,宫主从前也不知在何处游历,想来当有许多见识。”
众婢女都是应下,玲珑道:“那你们就守在这儿,我先去各处看一看,再找找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之事。”
说罢,她也不再多留,就先走了,剩下婢女看得她远去,说话道:“果然还得靠玲珑呀。”
“今日就不该让她去抱小猫来,倘若她一直跟着宫主,必不会如我等一般,犯下此错来。”
“唉……”
说着时,众婢女又是一阵叹息,有人劝道:“事已至此,何必自责?且做好眼下之事吧!”
此话倒有些用,婢女们都是打起精神来,但此时她们守在水榭之外,不得宫主唤她们,自是不敢近前去看的,而隔着一层帘幕,只能隐约看得一个人影,也不知宫主正在做什么?
沈桓正在努力把自己从一堆乱麻似的思绪里给救出来。
然而此事却是完全无法想,愈是想,愈是一环又一环地把他自己给扣在一个个问题里面,答案成了问题,问题又生得新的问题,到得最后,他甚至头昏眼花,身上也仿佛发烫,就像把自己给活活地想病了一般。
——为何玲珑就是知道他是宫主?
——玲珑分明不知系统与NPC。
——谷堂主不知角色介绍,玲珑也更不会瞒我,她亦是不知。
——倘若是传输资料而自然而然得知,为何会不知系统?
——倘若在不知系统时便被传输资料,竟不会对头痛与骤然得知许多东西而奇怪?
——天啊,当初我为何会觉得他们如何认出我就是宫主这一问居然并不要紧?
不、不行!沈桓用力摇了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须得快刀斩乱麻了!
——但他哪里会用刀,又要从何处开始斩?
沈桓:“……”
沈桓:“…………”
就、就……就当玲珑他们许久以前也曾被传输过资料,只是不像他一般头疼,又时日久远,是以忘了此事,不知系统,不知自己就是NPC,只觉得认出他是宫主并不奇怪……
没、没错,就是如此!
沈桓瞬间将之前那一堆乱麻从他脑海里扫得一干二净,他长呼一口气,只觉十分轻松,而这时他才察觉他腿上似有重量,低头一看,就见小猫不知何时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他未免失笑,想轻轻摸一摸小猫,又怕把它吵醒了,便只是把手停在半路,却不知怎的,小猫忽然一睁眼睛,更朝他的手上一扑,仿佛他的手是一个绝佳的玩具,叫它睡梦中也要醒来玩耍。
沈桓就和小猫玩了一会儿,渐渐地便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是在想什么居然想得身上发热,又想:
咦?方才我只问了玲珑,也应该再问问其他人。
他想完,倒也不等,就叫外面婢女进来问话,就问道:“你也是一见我就知我是宫主?你可知道‘NPC’、‘系统’?”
婢女们都是摇头,倒也无听得这些词语的诧异之色,沈桓便知玲珑一定先和她们说了,但此事他本来也并无隐瞒之意,先前让旁人退下也不过是方便他慢慢细问罢了,而此时也不必再多问,想来其他婢女应当都是如此。
……总之他现在已有答案,再不会想得头疼了!
……而且这答案还确实挺对得上,之前疑问都能解答,他一一回想过去,倒无一个不能……
咦?
沈桓突然想起,昨日江淮问他为何看玲珑时,他只以为是因为副本NPC江淮奇怪于他这个种田NPC为何多看角色介绍,但既然旁人都不知NPC与角色介绍,那当时江淮为何会仿佛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