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烬和姜回赶到了富平商场。
它坐落于市区边缘一个生活广场，周围虽然是很多廉价房区，但环境比起康泰小区对面的商广要优越一点。
李烬扭头看了一眼以上级身份跟着自己的姜回，伸手扯了一下一丝不苟的领带。
闷热的天气给他带来一点点烦躁。
姜回推着他往前走。
一楼大门口扯着一个“全场八折！清仓甩卖！”的红色条幅，几个发传单的熊偶都靠在了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传单扇着风。
姜回和李烬踏进一楼，可并没有感受到期待中的空调。
李烬干脆把西装外套挂在了胳膊肘，他在一楼扶梯口的公示板上看了几秒，“'张老板美容院'，在二层。”
他们上了扶梯，在这里还没有感受到厉魂的痕迹。
姜回心不在焉，自从进了商场就没说过一句话，拖拖拉拉地跟在李烬身后，一直左右张望。
李烬靠着扶梯，他们对面往下的楼梯上也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
姜回散漫的目光正好游走到那几个人，一掠而过，心下一惊，又缓缓扭头，视线锁定在了一个中年妇女身上。
他问道：“你看过电视上的甩卖吗？”
李烬不知道他何出此言，想都没想敷衍道：“没有。”
姜回的目光仍旧黏在那个人身上，他又无厘头来了一句，“现在一根针掉地上我都听得见。”
李烬皱眉，正想让他闭嘴时，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
他扶着旁边玻璃护栏的扶杆朝他们来的方向望去。
那个中年妇女走进了一家玩具店，店内各种各样的玩具都亮着五颜六色的灯，所有显示屏幕也都开着，可就是有点不对劲。
“兹拉——”
姜回的手指向了那个中年妇女：“看到没，听到没，她的身体刚才和信号接受不良一样闪烁了一下。”
李烬当即反应过来。
这里是商场，人多嘈杂乱哄哄才是它的本质，而门口那条横幅旁边，也该有个人拿着喇叭大声哟呵着促销内容才对。
可他们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对方的声音和那个中年妇女发出的“兹拉”声，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这里安静地有点过分了。
李烬立马转身进了旁边一家美甲店，他冲那个美甲师说道：“您好。”
美甲师耐心地给客人涂着指甲油，似乎反应有点迟钝，几秒之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瞳孔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转了几圈，然后嘴巴慢慢地扬起一个笑容。
越咧越大，越咧越大，直到最后露出全部的牙齿。牙齿上面沾满了血。
她“努力”笑完之后又重重地垂下了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涂指甲油。
姜回站在门口把这熟悉的一幕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