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阮昔回到宝香楼时,张文和正在柜台和老板娘据理力争。
翻空的荷包揉扁后可怜巴巴被扔在一角,两人采取回合制打法,你一下我一下的拨弄算盘珠子。
“成!之前的我都认了,可那盘熏鸭有头有尾的,半块都没少,怎么就不能退呢?”
老板娘叉着腰,险些被他气乐了:“老娘可开了十几年酒楼,还能分不清鸡头和鸭头?那分明是你从烧鸡盘子里移过去的!”
张文和老脸一红:“怎的平白污蔑人……好,这盘不提,咱再来算算那几瓶酒……”
周围聚了不少食客看热闹,几个店小二边跑堂边抻长脖子看戏,险些没把汤给端洒喽。
阮昔瞧着张文和那扣扣搜搜的样,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咱文人风骨,雅得很!
“哎呀呀,文和!你当真喝多了不成,怎么还耍起酒疯来了?”
阮昔分开众人快步走过去,不待张文和开口,便将沉甸甸的银子拍在柜上:“嗐,我家哥哥酒量差,惯爱与人说笑,您可千万别见怪!烦劳将剩下的菜通通打包,送去张府。”
老板娘一肚子的火瞬间被阔绰的赏钱压了个干净,笑着忙让后厨再多炒几盘硬菜,好一并带走。
张文和心中仍别扭,拉着阮昔的胳膊刚要同她争论,忽然看见十多位气度不凡的男人也涌了进来。
其中几人似乎还有点面熟。
阮昔指指之前给自己指过路的店小二:“就是他。”
“拿下!”
呼啦一群人架着那店小二就往外走,以免他聒噪,直接将嘴也堵上。
老板娘吓得不轻,刚要指派人去报关,其中一人亮出块令牌,惊得她登时愣在原地。
张文和目瞪口呆,拉着阮昔的胳膊半天没说出话。
亮令牌的那人他认出来了。
是禁卫军。
***
吹了一路的冷风,又漱了无数遍口,确认身上的酒气全然散去后,阮昔终于回了养心殿。
饶是如此,向周福海问安时,她还是有点没底气。
这位总管公公鼻子可灵得很,甭管是耍过钱还是饮过酒,甚至连袖子里私藏了宫女送的香帕,他都能闻出来。
周福海上下打量她一番,重重叹了口气,表情严肃得很。
“今儿个早朝上,你可是露了脸了。”
阮昔眨眨眼,笑着凑到他身边,殷勤地帮他捶捶肩:“周爷说笑了,怎么,山一般的国务政事他们不商讨,倒在议论小喜子?”
“还有心思在这儿嬉皮笑脸呢?整整八位言官启奏,请陛下将你处死!那阵仗,咱家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