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英道用180公里的时速奔驰了一个小时,然后猛然刹住。他在便道上摘下头盔,让落雪播撒在头发和脸上。
这里是仁川链接首尔的主要干道,车流不息,近几天也是他常常光顾的地方。
看来即便理智混乱也没有走错路,可是在另一个地方,他意识到错了,而且错太远了。
他坐在车座上一动不动,直到浑身都凉透了,重新戴上头盔,掉头,沿着原路返回。
下雪了又阴天,下午三点多钟,恩尚妈妈就准备关门,忽见白天来过的少年急急跑了进来。
他神色不安,进了门眼珠不自觉向内室方向扫视。
等看到她,忙匆匆鞠了一躬,“请问恩尚她……”
恩尚妈妈做了个睡眠的手势,指指房间。
少年神色一松,可还是惴惴不安,“请问……她是怎么回来的。”
恩尚妈妈观察着少年的表情,微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去厨房沏了一壶大麦茶。
崔英道抱着茶杯席地而坐,一手扶着冻僵的双腿,滚热的茶温下又察觉自己手心冰冷。
刚才看见恩尚妈妈本子上写的字,说“恩尚打车回来的,有些累了就休息了”他一颗心才慢慢回落原位,可还是空落落的。
恩尚妈妈又递来小本子,“谢谢你的礼物,听恩尚说,是洗衣协会特地奖励给参加活动的业户的,是这样吗?”
英道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什么,略一思索就点点头。
恩尚妈妈露出笑容,又写,“感谢贵公司,看来加入协会待遇真好呢。”
英道只是点头微笑,其实完全不知所云。
他在想,假如之前,他一定会用这个要挟车恩尚,那一定很有趣,可是……
恩尚妈妈为他添满茶杯,侧头听了听,就跑进去卧室去了。
恩尚没有完全睡着,回家之后感觉头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也没觉得好转。
感觉妈妈进来一次又出去了,她掀开被子叫,“妈妈我不舒服。”
没有人回应。
接着外面传来说话声,很熟悉。
恩尚忍着难受,裹着被子辗转反侧,直到说话声消失了又叫,“妈妈我不舒服。”
恩尚妈妈进来摸了摸女儿的头,愣了一下,转身出了房间。
英道喝过两杯茶,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会儿愣,看见恩尚妈妈出来,就起身告辞。
“感谢您的招待,请尽早休息吧,如果恩尚醒了,麻烦您告诉她我来过。”
恩尚妈妈只是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什么,英道鞠了一躬,转身出门,外面天色阴沉沉的,雪下得很大了,他踩着松软的浮雪咯吱作响,忽然感觉被人拽了一下。
回过头,看见恩尚妈妈只穿着刚才的家居毛衣,眼睛瞪大看着自己。
他不解,又微微鞠了一躬,“外面太冷了,您请回吧。”
恩尚妈妈这才飞快在随身的本子写下一句,恩尚病了,能帮忙买点药吗?
英道买药回来只用了一刻钟。
恩尚妈妈打开门,先为他拍打身上的落雪,英道急忙把药递过去,“如果严重,就请去医院吧。”
恩尚妈妈点点头,端了倒好的水进卧室,等女儿吃过药,她走出来看见英道还站在门厅里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