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欢江易知吗?
自和丘远山分别之后,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林谦树。
——即使第二天丘远山彻底酒醒之后,又?给林谦树发来了道歉的微信,声称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都是胡话,让林谦树不必放在心上。
林谦树哪能不放在心上。
丘远山说出“你们两个互相喜欢”的时候,自己心跳乱了节奏是事实;丘远山揪着江易知是衣领让他对自己好一点的时候,自己不敢去看江易知的眼睛也是事实;丘远山最后祝两人永远幸福的时候,自己心头那点莫名的欢喜更是事实。
林谦树欺骗不了自己,他在听自己和江易知的名字被一块儿提及的时候是开心的。
可他实在又分不清,这样的开心究竟是属于失忆前自己的惯性,还是失忆之后培养出来的雏鸟情节。
这个问题没解决让林谦树不太敢和江易知说话,总生怕自己脑子一热一句“你喜欢我吗”就冲口而出,在家里时他只能千方百计争取点独处的时间,关在卧室里打?着学习的旗号,一关就是大半天。
江易知似乎也感受出了林谦树的躲闪,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如同平常一样到了饭点就来敲林谦树的门喊他吃饭,在林谦树要大包大揽下所有?洗碗工程的时候默默跟在他旁边一起刷碗。
……如果生活一直都能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林谦树想。
但丘远山那天晚上的那一席话的确说进?了林谦树的心坎里,他意识到,就算自己打?算好了要单身一辈子,江易知也说不定会有?组建家庭的那一天,而如果他的爱人不是自己,那么两人的同居生活将会在未来指不定哪天戛然而止。
所以林谦树认为自己必须考虑清楚,自己对江易知的感情究竟属于哪一种,而江易知对自己的感情又?究竟属于哪一种。
林谦树想了一个周末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反倒先等来了周一上班,这天下午照例有?节数学竞赛辅导课,轮到江易知上,林谦树坐在官鸣身边旁听。
这节课讲的是之前做过的一份试卷,林谦树早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拿江易知的正确答案对了对,改了几个计算上的错误之后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对于一个并不热爱数学的人来说,再让他听一遍自己做对了的题目的解题思路是很枯燥乏味的,于是林谦树不自觉地拿出手机开始摸鱼。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谦树是准备找江易行?聊一聊江易知的。
林谦树打?开微信,给江易行?发去了一个小孩儿举着“在吗”的表情包,十秒之后就成功换来了江易行?的一个问号。
林谦树:“你居然上自习课在玩手机!”
江易行?:“……”
江易行?:“拉黑了。”
皮了一下的林谦树赶在江易行?真的把自己拉黑之前开始说正事:“等等等等,开个玩笑!我今天真有?事问你。”
江易行?的语气看起来很不耐烦:“说。”
林谦树选择了一种委婉的开场方式了解自己和江易知的熟悉历程,他认为能互相被家人所熟知,应该是关系进?一步的一种表现:“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啊?”
江易行?又?发来一串省略号,过了半晌才问道:“你有?病吗?”
林谦树咬牙切齿地微笑着:“没有,只是突然想要忆往昔一把,发现我的记忆有?些模糊。”
大概是被这种说法酸倒牙了,江易行?那边显示了许久“对方正在输入”才发回消息:“五年前,暑假。”
五年前的暑假,林谦树简单换算了一下时间,发现正是高二升高三?的那个暑假,看来自己认识江易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只不过按这段时间的相处来看,两人似乎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讲台上,江易知已经讲完了题,给了学生们十分钟的时间整理思路进行?订正。
林谦树:“那你觉得我和你一开始见到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同?”
江易行?:“没什么?不同,脑子一样不好。”
这个破小孩!林谦树气得牙痒痒,好在发火之前,江易行?又?发来了新消息:“不过还是有点长进的,以前说话动不动就结巴。”
林谦树很清楚,自己没有结巴的毛病,那么这个说话紧张的毛病一定是和人有关了。
林谦树:“那和江易知其他同学比,你觉得我怎么样?”
消息发出去,林谦树紧张地等待起了江易行?的回复。界面上又?是输入了很久,才冒出一条消息来。
还没等林谦树凑近屏幕把内容仔细看清楚,眼前突然伸下来一只手,将林谦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拿了去。
林谦树抬头,只见江易知神态自若地把手机揣进了自己兜里。
“不要做与课堂无关的事情。”江易知说。
林谦树懵了,还没反应过来,手边又多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