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你。”
“什么?”
敖瑾硬气得很,魏十镜又凶她了,说好的以后好好说话呢,他先食言的,敖瑾觉得,稍微教训他一下,也不碍事。
“我说,我天天想什么都不会想你。”敖瑾一字一顿。
魏十镜的气瞬间泄了一半,含糊不清地问:“哩鸟不鸟爷起去?”
敖瑾是真没听清:“什么?”
魏十镜红了脸,他也不知道这股憋屈劲儿是被敖瑾那句“反正不是你”给气的,还是被敖瑾之前那番混账话给气的,他心里空落落的,见自己故作模糊的话敖瑾也没听清,扭头就往外头走,朝着敖瑾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魏涟在旁边修剪月季花花枝呢,见着魏十镜砰地一下关了门,立刻转身对敖瑾说:“瑾姐,先生刚才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敖瑾夹着咸菜,吃得不亦乐乎:“他若真想让我去,倒是说得清楚些啊,嘴里像含了鸡蛋似的,再说,他人都走了,我怎么知道他要去哪里?”
外头门响了。
敖瑾忍不住抬了会儿头瞄了一眼,可进来的不是魏十镜,是魏家专用的司机老葛,他个子很高,魏涟和他说话的时候,得拼命昂着头。
老葛说:“先生说,他还有一个盒子落在卧室的桌上了。”
魏涟点头:“我去拿。”
老葛忽而压低了声音对着魏涟耳语,半晌,魏涟才是磨磨蹭蹭到了敖瑾的桌边:“瑾姐吃完了吗?”
敖瑾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里,她擦了擦手指尖儿,往楼梯上走。
魏涟突然在她身后喊了一嘴:“若是吃完了,能帮先生送个东西吗?车就在胡同口停着,先生也没走远呢。”
敖瑾没回头,声儿倒是响亮得很:“不送。”
***
魏十镜在车后座等得腿都僵直了,他靠着窗,那窗帘子是镂花的,从芝麻大的镂空图案里,隐约能看得到外面,他忍不住凑过去看,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够矜持,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眼看着胡同口来了人,魏十镜屁.股往后挪了好几下,哐地一下,车门被敖瑾拉开。
一个薄薄的木盒子被敖瑾掷了进来,那盒子角尖得很,敖瑾这一甩甩得挺泼辣的,也不管这尖儿会不会把魏十镜的手划出口子来。
魏十镜伸手一接,幸好接住了,又看到敖瑾直接弯腰进了车里来,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去哪儿啊?”敖瑾靠着真皮椅背。
魏十镜把木盒子收好:“你都不知道去哪儿,就敢跟着?”
“不是你求我的吗?”敖瑾挑眉。
“我哪儿求你了?”魏十镜觉得不对,不会是老葛传话传错了吧。
“没求?”敖瑾“嘶”了一声儿,“哦,原来没求啊,那肯定是我记错了,”她边说边点头,“那我下去了。”
敖瑾的手才扶上车把手,魏十镜便一把拉住她,朝着前头的司机老葛喊:“开车!快开车!”
车轱辘一滚,魏十镜的心里头才安分下来,他松开手,看着敖瑾:“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下去?车开了,下去危险。”
敖瑾愈发看不懂魏十镜了,他昨个儿在拍卖会上大气正直,怼得那梁缤纷哑口无言,还特意“夺人所好”,抢了人家一直心仪的建筑师手稿,今日又成了一个爱打滚撒泼的角儿,这演技,变化得够快的啊。
“魏十镜,你是不是一天看不到我,你心里就发慌啊,走哪儿都得带着我,我还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敖瑾指了指自己的左胳膊,“我这胳膊的伤都还没好呢。”
“装呢你。”魏十镜像是对敖瑾了如指掌,“魏涟说了,你昨晚要了一锅麻辣鱼做宵夜,你要是伤口没好,你敢吃辣?”
“我什么不敢?”敖瑾咧开嘴,呵呵笑,“要不是看在你这木盒子上,有盛业银行的标志,谁和你出来。”
敖瑾一针见血,她最近甚是喜欢看魏十镜吃惊的表情,不过这人太淡定,有什么表情,都会藏起来,也就昨天出丽华酒店侧门的时候,敖瑾能稍微感觉到魏十镜胳膊上肌肉的收缩。
敖瑾看着魏十镜:“怎么?你才重金拍下的手稿,又要去送给谁?谭玉玲?”
“我都说了我是去见个男的。”魏十镜都咬牙替自己辩驳,他心里止不住地叹气,只说,“物归原主,懂吗?”
敖瑾还以为,魏十镜所说的“物归原主”是真正的“物归原主”,没想到,轿车驶进了范园。
敖瑾记得路,不过车绕着范园12号转了好十几圈,才开了过去,尔后继续往南开,没停下。
看来,魏十镜不是去蒋松鳞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