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没有死!
不但没死还逃婚了!
杜鹃那个骗子顶替她嫁进了侯府!
这三排句子充斥在红儿的脑子里,终于让她得出了一个咬牙切齿的结论:“她们两个是串通好的!”
她早该想到的!小姐怎么会突然去小树林透气,杜鹃怎么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那里,最重要的是,小姐怎么会突然死了!
当时她太过震惊,别说没探过小姐的脉象,就连小姐的鼻息都没试一下,只听杜鹃说小姐死了,她就跟中邪了一样鬼迷心窍地信了!杜鹃不愧是长安城里最伟大的骗子!
红儿气得差点将嘴唇咬破,现在想来,杜鹃脸上那张如此精细的□□,也不可能是那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得好的,她们两个说不定早有勾结,就等着成亲之日实施计划!
红儿下意识地搓着手,在原地来回走着。现在该怎么办,揭发杜鹃?可是她也是从犯,而且以杜鹃的能言善辩,说不定能倒打她一耙。不行,她不能冒这个险。
装作不知情地赶去侯府?可如果哪天事情败露,她还是一个死字。红儿摇了摇头,侯府她是不会去了,侍郎府她也不能回去……她现在只有一条路了,逃!
不管小姐逃婚是不是为了唐公子,也不管杜鹃处心积虑混进侯府目的何在,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红儿咬了咬已经渗血的嘴唇,转身跑出了小树林。
柳清欢坐着婚车到了永宁侯府外时,往队伍的尾巴上看了一眼。
红儿还没有回来。
微微勾起嘴角,柳清欢踏着毡席进了侯府大门。将红儿放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她不担心自己露出什么破绽,但她也不愿因为同伴的愚蠢而败露。
她最好逃得远一点儿,不要被人给抓住了。
在侯府四处拜完,柳清欢终于被人送进了新房。走到新床上坐下,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折腾完了。
笃笃。
窗棱突然被人敲了两下,柳清欢秀眉微皱,朝窗户的方向看了过去:“什么人?”
外面安静了一下,跟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女声隔着窗户纸传了进来:“准备好了吗?”
柳清欢微微一愣,什么准备好了没有?洞房?
……侯府的人还真是贴心,在洞房前还不忘关心一下新娘的情绪。
柳清欢想起薛慕的脸,娇羞地垂下头:“其实,还没有……”
真讨厌!问人家这种问题!
窗外的人又沉默了一阵,然后似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今日趁着侯府人多眼杂,我总算找到个机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柳清欢越听眉头皱得是越紧,以她总是从恶意的角度揣度别人的习惯,从这一句话里她可以读出一箩筐的恶意了。她本想继续套那人几句话,可惜窗外的人已经离开,她只能皱着眉头盯着屋里的烛火出神。
笃笃。
又是两声,不过这次是从门口传来的。柳清欢下意识地看了过去,正好瞧见薛慕推门而入。他站在门口看了柳清欢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柳清欢突然就紧张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什么?是先脱外衫还是先脱裙子?
不不不不,不是!应该先喝合卺酒!
柳清欢强自镇定,抬眸看向薛慕。他嘴角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拿起桌案上的合卺杯走了过来。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渐渐笼罩在柳清欢身上,柳清欢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然后听他在跟前低声询问道:“清清,与我共饮合卺酒,可好?”
柳清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这样亲昵地称呼自己,看来果真是自幼相识,有点糟糕啊。
“清清?”薛慕见她不答话,又唤了一声。
柳清欢抬起头来,笑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酒杯:“好。”
薛慕看着她,嘴角微抿着一点笑意,将手抬了起来。两人的手臂交叉,互相穿过,柳清欢低头看着已经放到唇边的合卺酒杯,脑里猛地回响起方才那人奇怪的话。
“别喝!”她的衣袖一挥打翻了两人手上的酒杯,薛慕似乎愣了一下,跟着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盈满的美酒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