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梁还没砸下来,可再烧下去就说不定了。
云绮看着那道火墙,向李夏罗喊道:“阿夏,你快说两句话,我也好知道方位!还能动就拿帕子捂住口鼻,别没被烧着先给熏死——”
李夏罗嗓子哑得吓人:“咳,还在这儿呢。能动,只是我站不起来了……”
云绮在所有人要么呼救、要么四处提着水桶的地方,急得发慌。她急中生智,将不知哪家铺子放在外头的、半大不小的土袋拎了过来,扬了一些灭火——运气不错,不是那些可能会起化学反应的粗矿土,正好是能灭火的干净河沙。
她把那袋土全撒上去,愣是在火墙里破开个口。
李夏罗喜极而泣,觉着自己爬得很快:“绮娘你在那等着,我这就出来了!”
云绮看她那一挪一挪的速度,估计出来时腰就得卡火里:“我进去拉你出来吧,阿夏便是受了伤,也不能拿火烫伤口止血啊。”
她快步走进去,刚想着不过是一眨眼的事,身后便砸下根梁柱。
云绮猛一回头向身后看,那用沙土堆出来的出口果然又被火苗封死了。
李夏罗愧疚得恨不能以头抢地,道:“绮娘。我垫着路,你踩在我身上走过去吧。”
云绮很朴实地对她道:“唉,还没到那时候。我们先看看堂后有没有暗门,实在不行再踩也不迟。
李夏罗看着对方盯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忍不住用力咳了一声。
这也不是什么需要什么遮掩的事,火光之中,那扇岫玉屏风倒是丁点没坏。
云绮向屏风后张望了一会儿,便扶着李夏罗从县令升堂之路离开,一路快走到了院中。
她们在院中看着了安阳县令、府中女眷,却没瞧见卫瑜。
“不是说卫先生在堂后?”云绮有些疑惑,“以他的人品,总不能……”
总不能自己最先跑得没影,放任县衙把李夏罗留堂上被火烤吧。
徐茂学连忙辩解道:“本官在出事之后,已为百姓派出几名衙役。就这几位堪称勇士,不顾火燎到腰腿臂膀也要冲出去。官邸里还有嫡母庶母,还没三尺高的幼妹——”
云绮听了半天,直截了当地问道:“大人的难处,民女自然懂。绮娘只是想问,卫先生人呢……?他那侍卫还在找自家公子,大人若是知道,咳。”
“变故初起,卫先生便把自己的信鸽派出去,让秦侍卫快些寻云姑娘回来。千钧一发之际,若是晚了信都报不成,便只得放空鸽子了。那时我们府衙上下哪能想到如今的情景,想着先护住县衙的人。咳,”徐茂学颇有些羞愧,“若不是云姑娘,县衙这边也不好向卫先生交代。本官怕宗室出事,叫县衙的赵吉良等衙役……将先生拦在火势小的东花厅旁了。”
东花厅是县官家眷住处。比起李夏罗这嫌犯的娘子,他总要先顾自己人。这安阳县令的话听着没什么大错,办的事却着实不怎么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