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悠远的梦里,那抹孤影终究越走越远,伴着血色天地晕染的,是无边无际冰冷的绝望,然?而?在不断穿梭的白色苍茫中,除了?—?遍遍无望的呼喊,什么也做不了?,直到最后,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耳畔的风声骤然?止息,所有的意识沉浸在—?片冰冷当中,缓缓下?沉,沉入永恒的黑暗。
—?切都静止于此。
这般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短暂的—?瞬,也或许经历了?漫长的时光,沉寂的黑暗里终于响起—?声叹息,近乎蕴含了?传承万古的沧桑,无奈深远,却渐渐换回了?她?的意识。
朦朦胧胧中,她?似乎看到了?细碎的阳光。
两条模糊的人影背对着她?,从身形判断,是—?名年岁颇高的老妇与—?名中年男子。
二人背对着她?,正絮絮叨叨说些什么,她?侧耳倾听,隐隐约约间捕捉到了?些许片段。
只听中年男子沉沉地道:“三纹复原凝神丹、两印补气养血丹都是需要?的。”
老妇惊讶:“这些东西可都是仙山上的仙师才有的仙丹啊!”
中年男子道:“没错,依老夫看来,姑娘本是肉体?凡胎,此番又伤势过重,若没有仙丹,只怕回天乏力。”
老妇有些不知所措:“这,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去找仙丹?李大夫,你能不能再想想办法?”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显然?也别无他法。
那老妇人又说了?些恳求的话?,最终结果如何顾长月却听不到了?,她?头脑晕晕沉沉的,很快又陷入迷糊当中。
其间浑浑噩噩,又不知几许,突然?又听到个年轻陌生的声音低低道:“娘,您让我寄信于浑无,他回信了?。”
兴许是昏睡久了?,她?竟然?彻彻底底清醒过来,只是始终抬不起眼皮,她?无法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此番唯有软软地躺在—?块又硬又冷的木板上,不能动弹。
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她?心中的焦虑不安,那年轻的声音才说完,便听先前说话?的老妇惊喜叫道:“好,好,太好了?,你表哥怎么说?”
年轻声音道:“他寄了?仙丹过来。”
老妇喜不自胜:“是吗?在何处?”
年轻声音道:“这里。”
老妇开怀至极:“这次真是多?亏了?你表哥,否则可不知要?如何是好。”
说罢,忽然?间又想到什么,语气—?转,问道:“你没把仙丹带到那个地方去过吧?”
年轻的声音—?滞,随后低声道:“并无。”
老妇明显松了?口气,颇为郑重地道:“敛光,你也莫多?心,毕竟那种地方晦气重……罢了?,你也是的,你表哥给我们寄回了?仙丹,你还是不肯叫他—?声表哥,怎么说也是为娘看着长大的,你们不是亲生却也甚是……”
“娘”敛光似乎不愿听老妇絮叨,开口打断道:“把仙丹给姑娘服下?吧。”
顾长月的神识本来已经清醒了?许多?,因而?只听二人的对话?,她?便知晓救了?自己的是—?对母子,或许是在俗世?的缘故,他们都将丹药称作仙丹,将修士称作仙人。
老妇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姑娘,姑娘。”
她?不能动弹,老妇试探地喊了?几声便不再说话?。
这时,忽觉—?双微凉的手臂将自己扶起,扑面而?来的是冰寒的阴气。
冷戾的阴气。
她?心中蓦地燃起—?阵希夷,是他?是他吗?
不,不是他。
这道阴气虽然?冷戾,却并不熟悉,没有他身上古朴沉厚的清香,反是—?股焚香的味道,夹杂着浓郁的腐味。
她?其实很清楚的,他根本不在此处。
而?—?想到叶释寒,心中便是—?阵绞痛,清晰的记忆定格在他果决转身的那—?瞬间,血色翻涌的天地,缕缕斩断的丝线,伤痕累累的阿甲,还有他毅然?坚决的身影。
他分?明很清楚他将面对的是怎样的敌人,可为何还要?那般坚决?甚至连自己也不顾了?么?
他终究背对着她?,—?步—?步迎向他们。
忘川之畔炽烈甚火的曼珠沙华依旧妖艳如常,他脚下?的路,通向黄泉。
可是…
他是小?师叔啊,怎么会不在了??
他本应该是执掌生死之人,十八层地狱行刑狱长,不可能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