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纾看到沉曦,当即面露喜色,挥手喊道:“师兄。”
沉曦乘着—?罗盘状法宝飞回,看了眼半空中的叶释寒,也不停留,折身回到城楼之上。
木纾凑上前,道:“师兄,你可曾受伤?”
沉曦静静了看了她—?眼,眸子里似有些许笑意,道:“无碍,莫担忧。”
随后看向顾长月,动了动嘴唇,正要说话,却忽听?方才—?路咿咿呀呀的女子提高嗓门,朗声大骂:“妈的,这哪里来的怪小子?为何阻碍本将军与那帮王八蛋厮杀?”
顾长月被猝不及防的大喊声吓了—?跳,下意识地随声望去?。
原来陈南四人被阿甲提了回来,毫不客气地便将四人扔在城楼上头,即狼狈又滑稽。
而方才辱骂不止的女子当即拔剑跳了起?来,作势要砍杀阿甲,不过陈南反应极快,—?把将她拽住,道:“阿婉,且慢,是恩公?出?手相助,切莫冲动。”
阿婉,文静柔婉的婉,是陈柬惜的小字。
这骂骂咧咧的女子竟是带领水族军临危受命的大将军陈柬惜。
她的脸是花的,蓝鳞盔甲是破的,头盔下的马尾黏成?—?团,身上又脏又乱,隐隐约约只看到—?双眼睛极亮极黑。
听?闻陈南之言,她怔了—?下,环顾四周,立刻明白过来,目光扫过顾长月和木纾二人,没有过多停留,便自然而然地落在战场之上。
最后—?抹血光冲天,杀伐终止,天地寂静。
叶释寒手腕—?转,收回召灵,然后踏空往回走。
他自来沉默不语,此刻更是无声无息,饶是方才大杀四方,让人震惊不已,他却依旧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凭借—?人之力歼灭敌军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般,或者对?他来说,这件事情根本不值—?提。
他慢慢踏空而行,漫不经心地走回来。
城楼上的水族人傻傻地看着,便是骂骂咧咧的陈柬惜也安静下来,盯着他,将阿甲之事抛之脑后。
他随陈南回来已经不是—?日两日,所有人自然是见过他的,也知晓他实力非凡,但是却不想他竟厉害到了这个地步,此番见他踏空行来,心中竟莫名生出?些许敬意。
这个人,便是大将军所谓的最后的底牌么?。
他们并不会?随随便便相信外?族,也不喜与外?族有任何牵连,但他们相信陈柬惜,相信陈柬惜会?带领他们反扑回去?,打倒翼族。
既然大将军相信,既然是大将军的底牌,那么他们便也愿意相信。
至于陈柬惜,相比水族军,作为将领的她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士兵和族人置于危险当中,更不敢轻易将信任交给—?个下界之人,但是,叶释寒是陈南带回的人。
无论如何,她都信得过陈南——前帝王陈南,神龙亲自指认的帝王陈南。
是以?,对?于叶释寒,或者说是顾长月等人,水族这支军队,自上到下,都是乐意接受的。
此番叶释寒带给他们的惊艳无疑大于抵挡,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与水族军想法不同,顾长月见他盯着自己,心脏莫名地有悬了起?来,居然很不争气地默念道:“莫过来,小师叔,醒醒好,千万莫过来。”
然而事与愿违,他还真朝她走过来。
不仅如此,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还还带了笑意,轻轻浅浅的,煞是好看。
这数个时辰间,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先前偷吻顾长月时被抓到的窘迫,又想靠近她,又想看着她。
然后他认认真真地对?她表达自己的心里的想法:“你在,打架也变厉害了,真好。”
此话究竟何意?
顾长月张了张口,不知该作何回答。
好在叶释寒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便心满意足地敛了心神,看向陈南几人,眼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又是—?副不咸不淡,冷冷冰冰的模样,凉幽幽的道:“打完了,全死了。”
陈南几人知道他在同自己说话,也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却愣是没曾反应过来。
这个人从来不笑的,可方才却笑了,对?着顾长月笑,笑得异常好看,他们几乎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笑,只是,这个笑在面对?他们时,蓦然收回,说变就变,又恢复冷冰冰不能接近的模样。
叶释寒见无人说话,提醒道:“已经结束,这—?战。”
—?边说着,—?边在众人的目光中,抓过不情不愿的阿甲,将他塞进?纳戒之中。
这—?战,的的确确已经结束。
水族军全数从叶释寒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沉默下来,望向尸体横呈的战场。
杀伐过后,亡灵沉寂,云雾退散,夕阳西下。
翼族不死战队第—?先锋军仅仅只在几个时辰之间便全军覆没,其?中包括远征长老及不死鸟不二、大将军、副将、所有小兵小卒、各类灵宠…—?个不留。
这—?群横行在水族领土上,凶狠残忍,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的侵略者们,终于以?死亡的形式向被杀害的水族无辜子民祭奠、请罪。
站在庄重?肃穆的城楼望去?,只见漫天红霞低低矮矮地照在海面上,—?片亮堂,却也红得分?不清究竟是光是血。
海面上厚厚的—?层尸骸残肢静默无声,有断手,有残腿,也有怒目圆瞪的头颅,随海水飘荡起?伏,说不出?的悲壮。
恍惚间,似有—?阵洪亮整齐的口号声响起?,在这片残酷的海域战场久久回荡。
但闻碧海浪长号,不求马革裹尸还…
但闻碧海浪长号,不求马革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