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一颗芳心砰砰乱跳,不知说什么才好,低头看到牵着的秦萌,一双黑亮的眼睛正好奇地瞧着自己,不由脸色绯红,忙道:“阿萌,这位便是我与你说过的袁……袁郎君。”
又对袁湛道:“袁大哥,这就是我说的小娘子,叫阿萌,她很喜欢我送她的陀螺呢。”
秦萌大大方方对袁湛一笑:“袁大哥好!”
袁湛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
郡主轻轻笑了,道:“阿萌,你不能这么叫他啦。”
秦萌仰头问道:“那我该叫他什么?”
郡主想了想,也为难了:“你如我妹妹一般,我叫他袁大哥,那你……你还是,还是这么叫吧。”
袁湛无言以对,想走,看到秦萌,又犹豫了。
那郡主见袁湛迟迟不离开,心里越发欢喜,鼓起勇气道:“袁大哥若……若是没什么事,不如一起看杂戏吧?”
她身后的嬷嬷也没反对。
袁湛正在惊讶秦萌怎么会和很少出门的郡主这么好,听到此话不由问道:“郡主也知道杂戏?”
这是民间自发在冬至节组织起来的盛装游街活动,辛苦一年,大家都轻松乐一乐,渐渐就兴起了戴上面具乔装改扮的风俗,后来还有商家花钱置办表演,从中午开始一直热闹到深夜。
贵族自然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活动,然而坐在酒楼上观看下面各种热闹,却是不错的。
郡主却误以为袁湛是说自己太少出门,什么也不知道,红了脸道:“是阿萌说给我听,说极热闹的。”长公主只许她看一会儿便要回去。
袁湛想了一想,便点点头。
说是一起看,毕竟男女有别,专有那种中间隔了屏风的房间,两边都可在窗边赏景。
袁湛坐在左边,留心听着右边的说话。
郡主从不曾见过杂戏,自然稀奇,听阿萌给她讲解。
袁湛听得好笑,郡主从小在京城生活,却还没有个刚到京城的小孩子知道得多。
也不知道秦萌都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她就让阿萌到处乱跑不成?还有这时候她人在哪里,怎么把阿萌一个人丢在这里?
袁湛心里急,恨不得将阿萌拉过来问个仔细,低声抱怨道:“那种草莽粗人,如何配做阿娘?”
尉迟靖早已坐得不耐烦了,听到袁湛说话,附和道:“正是!七郎还对她们心软什么?她们当初劫你上山,又不是真心想救你。你好心要报恩,那两个歹毒女人却害我们兄弟!我看就该将她们杀了报仇!”
话音刚落听到外面有人说话,袁湛没听出来,那尉迟靖却眼睛一亮,道:“七郎,那贼女人就在外面,原来你叫我来是等的这个!”
说着冲出门去,正和阿翠迎面遇上,两人都是眉头一拧,杀气顿生。
阿翠和秦歌分头送货,秦萌是跟郡主早约好了,就跟着阿翠往摘星楼来。
阿翠送完了摘星楼还要到另一家去,只好把秦萌托给熟识的那位掌柜照看一会。
自己忙忙送了货就过来接人,却听说晴月郡主已经到了,秦萌被带到楼上玩去了。
阿翠已听掌柜说,因晴月郡主介绍,长公主府上设宴,特意用秦记饼点待客,今日早早就有几家官宦人家点着要秦记饼铺的点心。
虽见过晴月郡主,阿翠却依然不太放心,跟着掌柜上楼来。门口的武侍女见过阿翠,便欲通传一声,没想到门开了,尉迟靖跳出来,和阿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阿翠一看这个人在里面,立刻提起了心,喊了一声:“阿萌!”就要往里冲。
站在门外的武侍女哪会让她进去,一言不合两边动起手来。
尉迟靖停住了架势,嘴上还要使坏,笑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种粗人能进来的?”
阿翠大怒,撇开武侍女向他挥拳打去,好在这时秦萌跑了出来:“翠姨,我在这儿!”
阿翠看她没事,心神一松,尉迟靖劈手反扭住她的手腕,将她制住了。
阿翠想挣脱,尉迟靖捏住她肘骨,只要她一动骨头就一阵剧痛。
尉迟靖冷笑:“你害我部下,今天又敢冒犯郡主,就等着死路一条吧!”
阿翠侧脸看他,恨不得咬他一口,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
尉迟靖气得一瞪眼:“你!”阿翠趁他松劲,背身一扭,手肘从他下巴顶上去,生生把他给撞到了楼梯口。
尉迟靖险些滚下楼梯,好不容易站稳了,大怒之下准备还击,就听秦萌拍着小巴掌笑着,对晴月郡主道:“郡主姐姐,阿萌的翠姨厉不厉害?你看男人也打不过她呢。”
那郡主本来有些被吓到了,见阿萌笑嘻嘻拉她的袖子,才稳了稳神,点点头:“……真厉害呢,怪不得你阿娘让你到处玩。我阿娘要这么多人跟着才许我出来一会儿。”
她看了看阿翠,又羡慕地看着阿萌。
那几名武侍女看到嬷嬷的眼神,都退到了一边。
这一场可以划定为对郡主行刺的冲突,就成了阿翠向郡主展示自己武艺的小事了。
袁湛惊讶地看着秦萌。尉迟靖这回难得动了脑子,故意刺激阿翠引祸上身,没想到秦萌一两句话就让她化险为夷。这小丫头如此聪明机灵,是随了谁?
尉迟靖却要气昏了,被一个女土匪打还吐一脸口水不说,被看成武功不如女人,他还要不要活了?
再看袁湛笑得像一朵花,盯着那个小丫头的眼光又是赞许又是……又像是骄傲?尉迟靖觉得自己肯定是气疯了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