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来天之后,赵家这一次算是真正地嫁女儿,这个女儿折腾出了多少事情?两年之内婚事办了,丧事也办了,小妾也纳了,这会子又要嫁人了。
宫里只有两个大娘娘身边的老宫人过来给赵澜解释皇后大婚的基本礼仪,多的一句都不说,官家嘱咐过娘娘不喜欢被人指点。只要基本的不出错就好。官家将这位娘娘捧在手心里,直接将两人的新房,布置在了他的寝宫,明明白白地说明以后就夫妻一起过日子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位娘娘的光辉事迹,太庙的牌位还刚刚撤下,作天作地,干了多少混不吝的事儿。谁敢多嘴多舌?
新娘一路被抬进了皇宫,等下了轿子,她举着团扇,半掩面,一路往前,皇后的礼服拖地逶迤,双手持着扇子走那么长的路,看来这个皇后也不好当啊!
柴徵看着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的赵澜,这几日,不敢派人去看守,却又时时刻刻担心,她若是心生不满,跑了,可怎么办?毕竟没有跟她商量,回来直接就成婚了,她之前一直说不急不急。
虽然,嘴上她没说不乐意,但是以她的性子心里未必高兴,她不高兴,那什么事儿做不出来?
虽然穿着皇后的吉服,眼前这个女子也半遮着面,他自己的媳妇还能认不出来。柴徵不动声色地举行完了大礼,等着新娘送入洞房,柴徵让人带上了寝宫门,让人退下,众人知他已经多日不与娘娘见面,素日里娘娘在他身边,官家恨不能时时刻刻缱绻,大家伙儿都知情识趣地走了出去。
柴徵坐在椅子里,对着床上的人问道:“念夏!你主子呢?”
念夏听见自己已经被认出来,如释重负,扑通地跪在了地上对着柴徵说:“姑娘让我跟官家说,时不我待,她不能让蒙格死了。得先去救了这个哥们,否则大金的皇后的那点子小火苗就烧不起来了。没有人会想到她会连自己的大婚都放弃,这个时机实在太好了。”
柴徵拳头捏紧,脸色铁青,这个混账实在……,他又能说什么呢?这个货色不是一直如此吗?
念夏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姑娘说了……”
柴徵帮她改了称呼道:“称呼改一改,是你家娘娘!”
念夏一听,连忙改说道:“娘娘说,每一个士兵都有家,也都有媳妇和孩子,她必须珍惜每一条人命,如果能够救下蒙格,能为大周省下兵力,她这一走,就值得。”
柴徵呼出一口气道:“还有谁陪着她去的,赵喜和赵乐?
念夏说道:“还有刘大人说要跟着娘娘,见见世面。”
柴徵听见刘昔也去了,还没来跟他汇报,那一日要把六扇门的令牌给她,她说,这东西给她和不给她都一样,可不是吗?在刘昔眼里,她才是真正的主子。
“接下去怎么办?”
“老将军已经开始调兵遣将,到时候我扮做娘娘的样子,带着军队往外,娘娘会在雁门关与我们会合,她带兵征西夏。”念夏一口气把话说完,仰头看官家。
“行了,朕知道了!这几日,你好好扮她就是,别露出马脚。”
“姑爷放心,我从小就扮做娘娘……”
“得了,你就够看了外表,她的神韵是扮不出来的,反正尽可能地少见外人。以立马就要出征为由,避开众人才是。”柴徵脾气本就好,也知道这是自家那个混账娘子的主意,怪不得眼前的姑娘,更何况这句姑爷,叫地他心里的脾气也少了些。
念夏忙谢道:“多谢姑爷体恤,我知道了。”
柴徵站起来说道:“你让人进来给你拆了钗环,睡觉吧!朕去内书房。”
念夏连忙说道:“这是龙床,咱们家娘娘她无法无天,我可不敢。您和娘娘一直恩爱,若是我冒然出去,必然会惹来猜疑,我一直给咱们娘娘值夜,我去睡边上的贵妃榻。陛下您就安心睡吧!”
柴徵看着念夏摇了摇头,对她们这对主仆真是没话说了,自家娘子敢把自己如花似玉的丫头跟自己搁在一个房间里。而这个丫头也是心大到无所谓,跟一个男子睡一个屋。
柴徵想着估摸着要等出了正月十五才能离开,还有不少时日,他打开门,让人将贵妃榻挪到屏风之外,另外再铺上了厚厚的褥子。
帮着搬的太监们心里想着,陛下和娘娘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好好的龙床不睡,要睡贵妃榻,这么狭窄的贵妃榻……
念夏感激地谢过官家,她家主子是一千一万个保证,官家不会发火,官家更加不会胡来。最后她才答应。现在看来官家真的是正人君子,比自己家姑娘可正经多了。
柴徵心里有气,叹了一声,埋怨自己不讲清楚在先,却也心里气这个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