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十里长亭,李茂一大早就等在那里,早几天功夫,早有信传回来,看到自己孙子被赵澜怒斥,后来又看到赵澜居然是已经死去的那个苏熠辉,他在书房坐了半宿。以为李家会随着自己位极人臣而昌盛,他能给自己的子孙后代打下一个基础,让他们能够有一个很高的起点。没想到,他只能叹息自己时运不济,是不是要去烧香拜佛了?
他对着宁国公道:“赵老将军,如今可要称呼一声国丈了!”
宁国公心里不爽啊说道:“之前相公不是还想让老夫去做那金国国主的国丈吗?小女顽劣,我赵家家教太差。哪里比得上相公家中,诗礼传家!这个称呼老夫愧不敢当啊!”
李茂被他这些话呛地没办法接,皇帝都亲自认下了皇后,他还这么说,不过谁叫他是皇后的爹,还是那么个皇后的爹,只能在冷风里等。
銮驾到长亭,从官家车驾上,赵澜蹦跳下来,忙走到宁国公身前叫道:“阿爹!”
宁国公侧过头不太想搭理,这些天国公府的大门都快被踏破了,他忙着解释她的一番身世都来不及,还要准备他们的婚事,夫妻俩没一个省心的。
见官家从马车中下来,李茂带领群臣在那里跪迎,宁国公扯着赵澜的手,让她一起跪下,赵澜却被柴徵招手过去,与他并肩而立,接受群臣的跪拜,跪拜完,柴徵要拉着她的手一起上车,被赵澜指了指自己的爹说:“我得回家。”
赵澜跟着宁国公回了家里,刚踏进家门,自家的四个丫头都扑上来叫:“姑娘!你在外可好,有没有想我们?”叽叽喳喳。
眼见着赵三飞快地奔进去,赵夫人问宁国公:“这孩子干嘛啊?这么急急忙忙的?”
“他要跟嫂子解释呢!”始作俑者,正在左拥右抱地带着自己的姑娘们进屋里,念夏问道:“姑娘,您的大婚就放在腊月二十六,来得及吗?还有十来天了!”
“卧槽,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赵澜瞪大着眼睛看向念夏,忙跑出去问自家阿娘道:“阿娘,怎么回事啊?大婚怎么这么仓促?”
“大娘娘找我进宫商量,说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万一要是有了孩子再成婚,总归不美,不如就抓紧抓紧,把婚事办了,让大周的百姓也跟着热闹热闹。钦天监说二十六是个好日子,所以就这么定了。还有你的牌位从太庙里也撤出来了,另外你的坟,也让人给铲平了。”赵老夫人尽量把事情说的云淡风轻。
“什么?我没说要立马成婚,你们怎么都不听听我的说法呢?我当心着呢?不可能有孩子。”赵澜挠头,她不是不想嫁,早就决定的事情,她自己也认下了皇后这个头衔,可手头事情那么多,每一件都棘手,也不好好商量个计划出来,赵澜心头有些不舒坦。
赵夫人不管她什么表情,拖着她过去道:“这不都是现成的吗?当初给你的那些所谓的嫁妆拿出来,刚好!难道你不想嫁?”
“这不是太着急了吗?”
“还好,大娘娘一手料理,诸事顺当,刚好快过年了,京城里也喜庆喜庆。”老夫人抓着她的手道:“这次要做皇家媳妇了,虽说官家对你是言听计从,可你也不可以太过于骄纵。”
赵澜听着阿娘的话,她还是没有缓过神来,特么自己要嫁人了。吃晚饭的时候,看着三嫂满脸桃花色地被三哥牵出来,赵澜赞叹了一声:“到底是大家伙儿都夸赞的三哥,厉害!”
“小姑,你自己做下的坏事,还扣到你三哥头上,你哥哥日日跟我在一起,我日子还是会数的。”三嫂娇柔地说着。
“三嫂真是聪明,我佩服!”赵澜忙夸赞,却听外面说:“官家来了!”
却见柴徵带着内侍,端着东西进来,一家人要见礼,听柴徵说道:“岳父岳母,哥哥嫂嫂不用多礼了,我给阿澜送礼服,让她试穿看看。”
“啥?”
“拿礼服,让你来穿穿看,尚宫带着针线宫女过来了。”柴徵笑着看她,一脸地期待,赵夫人叫自家女儿站起来道:“快去自个人院子里试试!”
赵澜带着柴徵进了自己的院子,柴徵让跟过来的宫女和赵澜的几个大丫头一起,给赵澜换上吉服,衣服层层叠叠,赵澜都怕自己常年练武,有老茧的手把它给弄坏了。青蓝色的底子上一只只的小雀跃然而起,宽幅大袖子的袖口则是红底龙纹图案。
一件一件地上身,赵澜看柴徵一直带着笑看向她,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毕竟这么繁复的衣衫,不可能几天就备下吧?
他接过宫女手里的腰带,替她系上,在她耳边说道:“你去江南之前,我就让人开始准备了。”赵澜看着他离开自己耳边,那张脸又开始泛红,原本想要埋怨之语,觉得说出口到底是有些煞风景,他心头热乎着,自己何必凉水一桶泼上去。
凤冠才是重点,上面缀满宝珠,戴上头,赵澜叫道:“脖子要断了!”
“胡说八道,那么多皇后都没断,你这么皮实会断?”柴徵说道:“真好看,我家阿澜就适合这样的大妆,岳母您说呢?”
赵老夫人看着自家女儿,人间富贵花的模样,一阵欣慰,养了那么多个女儿,就她不省心,终于看到她也能穿上礼服,自然应声道:“官家说的是。”
眼见着宫女要拿了一颗颗地珍珠贴她脸上,她忙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娘娘,珍珠当做花钿贴在笑靥处和额头上。”
“这个就算了!就这样吧,咱们不用做全套。”赵澜忙说道,给自家阿娘和男人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自己穿礼服的样子。好吧!冬天结婚也有好处,要是夏天,不活活把自己给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