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有些乱,郁容嘴上劝着?男人:“事情未明,还请兄长手下留情。”
作为?一名现代人,出生?、成长在和平年代,对“古代”的刑罚着?实有些不适应。
就?比如截舌,将人舌头截割,想象一下便觉血淋淋的,可怕之极。
故而……
他就?“圣父”这一回罢。在没?弄查明事实前,还是莫要急急地“定罪”。
郁容不蠢。
在他明明没?有亲人的情况下,这对父子找上门认亲,肯定有猫腻。
但,撇开阴谋论不提,观这说话的长者,觉得对方也不似说谎。
所以不得不作了个还算合理的猜测:
这父子二人所言非虚,只是,“幕后黑手”蒙蔽了他们,让他们以为?自己?是其侄子或堂兄弟。
且不提“幕后黑手”的目的,如果他的想法是对的,这对父子不过是被人利用,不当受截舌之酷刑。
当然了,郁容也清楚自己?的一点“毛病”,就?是想法略天真,有时候将人或事想得太简单。
兴许这对父子就?是图谋不轨,居心叵测,想占他的便宜。
若是这样……
自有律法处置,他还不至于心疼意欲伤害自己?的恶徒。
怀着?如是心思,郁容劝起?自家兄长。
聂昕之闻声,不再发话。
郁容瞥了他一眼,目光转回差点被拖下去的父子二人身上,斟酌了一番,寻了几个问?题,一一询问?着?。
还好,长者看着?情绪激动?,倒也有问?必答。
郁容先问?,他如何知晓自己?是他的“侄子”。
名叫刘根生?的长者回:
说一个年轻人,拿着?郁容的画像,告知其有一侄子的消息。
对方不仅说了“侄子”的姓名年岁,家庭职业等,还跟他说,“侄子”圣宠在身,如果认了亲,就?能免了他们一大家子的刑罚,极可能恢复良籍。
可以说,刘根生?认亲,确实存着?别的心思。
但在主观上,他绝对没?有要害“侄子”的想法。
他是真的认为?“侄子”是亲侄子。
“侄子”当了官,一家人为?此摆脱罪奴身份;根本没?想过,“侄子”可能会反受他们牵连。
郁容又?问?那年轻人的身份。
刘根生?说,年轻人是老熟人的后代。
这时就?不得不提,为?什么刘根生?跟他的弟弟郁大宝,并?不是一个姓。
据说,其实连郁大宝本人都不知,其亲生?父亲是谁。
刘根生?的老父当年干的不是正经事,在妻子难产而亡,为?了让幼子不至于没?奶水饿死,同时也考虑到其安全?问?题,就?将才出生?的孩子,送给隔乡的人家当儿子了。
久而久之,除了刘根生?的老父,以及老父的生?死交情,就?只有刘根生?知道郁大宝的真实身份。
他们与郁大宝没?任何往来,私底下一直有悄悄关注。
没?想,郁大宝尚未成家就?遭到了意外?。
刘根生?的老父含恨而终。
再然后,官府查出了老父生?前犯的事,刘根生?一家子被剥了良籍。
在官窑做苦力,罪奴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这一回通知刘根生?他“侄子”下落的年轻人,正是其老父当年生?死交情的孙辈。
他原不认识那年轻人,对他的说法也是怀疑得很。
结果对方将当年的种?种?,说得头头是道,其极伶俐的口舌将刘根生?说服了。
乃至对其深信不疑。
刘根生?迫不及待想认回“侄子”,另有一个原因,是他小孙儿打小长在官窑,环境恶劣,导致小小年龄,身体就?不好了。
作为?罪奴,有些本事的医者,没?几个愿意给他们看病。
小病往往只能忍了;大病看运气?,运气?说不准找到个靠谱的、不坑钱的草泽之医;若是重病,就?不治了,等死。
年轻人告诉刘根生?,他“侄子”是神医,专精于儿科。
刘根生?就?想,哪怕“侄子”不愿认他,看在血缘份上,说不准会怜悯发作,医治好他的小孙儿。
年轻人好像来历不凡,就?帮他和其子说了情,得了个为?期三个月的超长假期。
刘根生?便在年轻人的指点下,带着?儿子孙子,找到了青帘。
头两?回甚者没?敢进?郁容家的门,在村口客栈暗中探听消息,知道了郁容果真如年轻人说的医术不凡,原本的一点怀疑彻底烟消云散。
可惜“侄子”没?在家。
跑第三趟,刘根生?实在忍耐不住……规定的假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遂怀着?忐忑,敲开了郁容的家门。
正巧遇到了聂暄,然后被“骗”到了旵城。
便出现了眼下这一遭“认亲”的场景。
郁容听罢,沉默半晌,倏地轻叹:“刘老伯,你真的认错了人,我并?非是令侄。”
尽管刘根生?认亲的动?机略不纯,但也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