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的扫了一眼老鸨与她手中的那只锦盒,然后伸手接了过来。
打开之后一阵清香扑鼻,里面装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玉色药丸。
我没有多问,淡淡的了眨了眨眼,然后轻轻捻起药丸放进了嘴里。
管不了那药丸到底是什么,但就我如此处境,别人要我死便死,要我活便活,我无从反抗。
“记住,紧要关头喝一杯酒便能催动药性。”老鸨千叮咛万嘱咐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出门时还一脸担忧的回头看了我一眼。
她的脚步踏出房门的下一瞬,我便看见她那张原本沉重的脸瞬间堆满了笑意,那种轻浮的笑,见财眼开的笑,果真是符合老鸨这一身份。
我关好房门倚回贵妃榻上,半眯着眼细细打量着我住的房间,房间很大,是一个里套外的套间,清新淡雅,一盆君子兰高傲的绽放着,与这间屋子形成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
初进来时,猛的一看感觉只是普通的女子闺房。但细看会发觉屋中所有物品与装潢皆是上品,张显着低调的奢华与贵气。
这老鸨,对我还真是上心。
只是,在我未到醉月楼时,这房间便已存在。曾住在这里的,又是怎样一位女子呢?
里间的红木香榻旁摆着一架精致高雅的古琴,我突然心血来潮走到古琴跟前坐下,手指轻抚上那柔韧的琴弦,所过之处,发处一阵阵杂乱之声。
呵,我本就不会弹琴,这把好琴放在我这里岂不是得任它落了灰,埋了它的风华?
坐着发了好一会的呆,知书过来唤我,说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让我准备准备下楼。
我缓缓起身,目光落到那张软玉温香的大床上时,突然想起我一直揣在怀里的龙言还在来时换下来的衣裳里裹着,还有那张父皇交给我的那张锦帕契约。
我走到衣柜跟前,翻出衣物,取出龙言,用锦帕层层包裹起来,然后将房中的一盆君子兰连土倒出,将那不大的包裹放到了盆底,再将君子兰重新植入。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突发其想的要这样做,但这次桃花会,我心中莫名涌起了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怆之意。
做完这一切,我打扫干净被沾上土的地面,然后站起来走到铜镜了跟前。
我拿起胭脂扑往面颊上多扑了两层娇艳的脂粉,又拿起画眉用的碳笔将柳叶眉往下多拉了一分。看着镜中已然变样的自己,我满意的笑了笑。
接着又用碳笔在右脸颊处轻轻点几下,几粒看起来极自然的黑斑瞬间活跃于脸上。最后,我拿起唇脂放在唇间用力的抿了抿,红得鲜艳欲滴的嘴唇着实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再看镜中,除了我那与生俱来的淡紫色眸子,哪里还能找着我原本的模样,竟差点连我自己都没有认出镜中之人。
对于我的眸子,那是我最自豪的地方,因为它完全遗传了母后的神韵。因着母后是外域女子,模样美丽中却又带着异样的情调。
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眸子,深邃明亮,如皓月当空,让人一眼望不到底,曾经令无数男人为之痴狂。
就连我的父皇当年亦是掉入那幽深之中无法自拔。
此时镜中的女子并不丑,只是柳眉因过于拖沓而使整个眸子看起来毫无生机。通红的脸颊像被夏日被火热的日光晒伤,没有白皙柔嫩的质感。
脸上的几点小黑斑看起来有点如邻家的小妹,很温和随意。
整张脸最耐看是那一对淡紫色的眸子,最好看的是那一双唇,樱桃小口虽然过于红艳,却是泛着诱人的光泽。
我脱下知书已经为我穿好的衣衫,扯下床幔上的丝巾将傲人的胸部紧紧缠绕起来。确认胸部平坦之后,我再穿上那绣花锦锻的紫色抹胸长裙,套上纱衣后缓步而出。
临出门时,我还不忘了取出袖中的丝巾将脸遮盖起来。这是醉月楼的规矩,姑娘未被选中之前,是不得以真面目示人的!
我出现在舞台上时,醉月楼上中下三层已是坐无虚席。有雅室,有散台,皆是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
据说醉月楼每次举办桃花会都是这般场景,比过年还要热闹。
虽然知书早已经跟我描述过,但放眼放去,数以千计的嫖客,还是让我瞠目结舌。
呵,果真是饱暖思淫|欲,日子好过了,男人全都来逛窑子了。
第一轮是才情展示。
舞台上已经整齐的摆好琴,笔墨,画板与彩色颜料。
从小到大,我一看到这些东西就头疼。打架滋事我是样样在行,琴棋书画却是只有它懂我,我丝毫整不懂它。
我愣愣的看着那些东西,数以千计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让我觉得极不舒服。
从前,谁若敢如此看我,我定抄了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