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硕目光斜睨向我,万年不变的森冷凛冽。
大殿之中,寂静异常,我忍不住的一个哆嗦,好巧不巧的就憎到了逍遥子的怀里。
“皇叔,您真的要带走自己的侄儿媳妇吗?”皇宇硕的话嘲讽之意尽显,声音冰冷且平静,却是让人感觉山雨欲来。
想他如今一国之君的威严,岂会容我这个一不洁的女人如此践踏?
只是,他说的北国让我心头一震,一切,终究还是发生了吗?
“你不爱她,何不放开她?”逍遥子微眯着眸子,一张温润的笑脸下同样隐藏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在无形之中进行,我在这强大的威慑之下,无声苦笑。
“那是朕的事,不劳叔叔费心。”文硕广袖一甩,坐到了寝殿茶桌旁的椅子上,朝着殿外吩咐道:“葛将军,立刻护送神医回东陵国,若有延误,提头来见。
“微臣尊旨。”一声铿锵有力的回答声后,那个曾经在军营中,因为他的死去还让我心疼过的男人走了进来。
葛蓝文,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
所以,曾经在军营之中那血淋淋的,让我恶梦缠绕至今的一幕真的都只是假象。
一个只为了夺得我二十万兵符而演的戏。
戏中已死去的戏子此时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眼前。
真相虽早已知晓,但血淋淋的展现在眼前时,心仍是会痛。
“神医请。”葛蓝文大步生风的走到逍遥子的身边,脸上是讳莫如深的神情。
逍遥子直接忽视了葛蓝文的存在,从容的扣好衣襟上最后一颗纽扣,视眼前所有人为无物!
他将我落在地上的外衣拾起,披到我的肩上,温柔的说:“丫头,再别赖床了,衣服穿上,我带你回东陵国!这北国天寒,东陵国四季如春,你和孩子都会喜欢的!”
“嗯。”我望着他温和的脸微微笑着点头,那模样,虽然我自己看不见,但也可以想到,也许真的如普通人家的小媳妇一般吧?
逍遥子的神情明显愣了愣,继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眼角的余光绕过逍遥子落在文硕的身上,他的脸被挡着,只看见他手里握着的什么物体渐渐变成粉末。
一阵风吹过,那些白色粉末随风而散。
我的心亦是一痛,恐怕,此时他最想捏碎的是我吧?
我装作没有看见,在逍遥子的搀扶下起了床。
看着他蹲在地上为我穿靴的温柔模样,我想,如果当初我爱上的是他该有多好?
穿好皮靴,逍遥子站起来,欣长的身影挡住了我一切的视线,他轻揽上我的肩,声音柔和的道“我们走吧!”
“好。”我温柔浅笑,抬头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个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然后任他揽着我往未央宫的大门走去。
路过文硕身边的时候,我将得埋得很低很低,一如我现在这个人一般,低到尘土里。
其实,我当然知道这未央宫的大门不易出,但为了那个想着要失去便揪着心疼的孩子,我要尝试一把。
摆在面前的可能有两种,一是我万幸的跟着逍遥子走了出去,二便是死。
抬起脚跨出寝殿门槛时,文硕的声音夹杂着阴寒之气从身后传来,“你真的要跟他走。”
我回过头,想多看他一眼,目光之中的缱绻却也夹杂着或者是恨的东西,“嗯。。。”
他的神情仍是那般的冰冷,永远是那般的喜怒不形于色,有的只是千年不变的寒意。
“好,朕不阻拦你。”文硕从茶桌上拿起一个茶杯,倒上满满一杯茶。“但你今天若是走了,我就一天剁掉吟儿一个部位,然后将她装进罐子里做成人棍,送到东陵国,让她天天与你作伴!”
茶是昨夜的,早已冻成了冰碴子,但他却似乎并没有觉得凉,一口气喝了下去。
我想,那一定凉到心窝子里去了吧!
“我的公主,你看如何?”文硕注视着逍遥子揽着我腰的手,目光中带着咄咄逼人的阴森气息。
我身子猛的一颤,抬起的步子瞬间不知是该跨出来还是收回来,逍遥子的脸亦是瞬间阴沉下来,揽着我的手因愤怒而紧握。
“丫头,不要听他的,我们走!”逍遥子的语气带着少见的一丝慌乱,揽着我大步离开。
蹋出门槛时,脚下不小心踩到一个雪白的元宵上。抬起脚,我的皮靴上已经沾满了被挤压出来的花生芝麻馅,那是我最爱吃的味道!
脑呆里瞬间一片凌乱,任由逍遥子带着我七弯八拐的出了皇宫。
冰冷的空气中似乎还在回荡着我走出未央宫大门时,文硕说的那句话,他说:“果然是个冷情恶毒之人!”
站在东大街头,望着热闹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突然想起今天是大年初一,难怪大街小巷如何热闹。
东大街的一切都没有变,还如从前一样。
记得曾经谁若惹了我,便带着军队和吟儿从这东大街上浩浩荡荡的穿过,抄了那惹我之人的家。
物是人已非,我满大街找吟儿的身影,可是一直没有找着,她就像个顽皮的孩子,迷路在了茫茫人群中。
我寻不着她,她找不着我!
颓废的跌坐在地上,才突然想吟儿已经不在我身边了。
她落入了文硕的手中,随时都可能被他砍去四肢。
天,那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