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仁将案上的卷轴一一查看,又各自询问了些情况,最后总结道:“洛相确有嫌疑,先暂且收押,来人,送……嘶……”
一旁的衙卫小声提醒道:“安时。”
陈柏仁:“哦,送他走吧。”
安时在大理寺待了数十日,结果便是这般轻飘飘的几个字,难以服气。
明面上是疗伤,可实则是犯人的待遇。
他心中更是气愤,恶狠狠地瞪着洛煜,恶言道:“你就等着死吧,证据……迟早都会有的。”
“你那可怜的女儿,一个傻子,你要记住,是我不要的她!呸——”
洛煜一倒,到时候他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就是害他的代价!
洛煜气得浑身发抖,“我才呸!你同我女儿清清白白,婚事并未定下,陈少卿在此,你休要信口雌黄,毁我女儿清誉!”
陈柏仁闻言,眼中寒光闪烁。
他眉梢一抬,挥手喊停那几个抬安时的,假模假样地看了看案卷,装作原先没看清的模样,震惊地道:“哎哟,方才突然想起来,现在一看,发现是真的漏看了,安时还不能走。”
安时瘫在那儿,“为何?”
他是受害者啊。
“你父亲四处传播虚假消息,你和你父亲在此事结束之前,都不能走,来人,去将他父亲一并请来。”
安时:!
欺人太甚!
安时:“此事与我父亲毫无关系,大人……”
陈柏年没了耐性,出言打断道:“洛相为我大晋鞠躬尽瘁数年,案件并未定性,如此传播谣言,影响不好,若是日后查出不是洛相所为,这也是为你好。”
“洛姚如今是陛下钦点的世子妃,你方才说的,本官没听清,是说谁不要了谁?可否再说一遍?”
安时咬牙切齿,眼中冒出怒火:“我与洛姚并无关系!”
他最终闭上眼,如死尸般被人抬回牢房里。
洛煜与安时被安排到了面对面的牢房,二人相看两厌。
领着洛煜的侍卫恭敬地道:“洛相稍等片刻,事出突然,里边还没弄好。”
于是杂役们鱼贯出入,只听咚咚咚的几声,那墙壁便被砸出一个窟窿来,几人上前修了修边边角角,不一会做出一扇窗户来。
洛煜:!
这可是大牢,最忌讳的便是窗!
侍卫显得十分淡定,还安抚道:“洛相莫慌,是少卿大人特意吩咐的。”
杂役们手中拿着扫帚,不一会打扫好后,拿着干净的被褥进去铺上,又端着吃食酒水放到桌上。
一切准备好后,都不像牢房了。
洛煜也有些懵,微微侧身看了眼安时的住处,杂乱不堪,满是血迹,牢房中用干草铺着,其中跳蚤、蚊虫、耗子,遍地都是,而安时随着软垫被随意放在了上面。
洛煜:?
他才是嫌疑犯,没错吧?
侍卫又从腰间拿出一枚用红绳拴着的熏球,“洛相,这是少卿大人让我转交的,此物能驱虫,牢中条件不好,洛相多担待。”
洛煜点头接过,心里还是有些悬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
此刻陈柏仁坐在案前思来想去。
上回他将洛姚抓来,虽并未虐待,可仍是被青萝骂得狗血淋头,此次他这般安排,青萝必定满意!
说不定一高兴,还能多看他几眼。
嘿,想想就高兴。
侍卫上前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抓到人了。”
陈柏仁:?
“打安时的人?”
“是。”
此事本就是因为安时闹大了,这才闹到殿前,可没有证据,洛煜顶多被关几日,就会被放了。
只是名誉受损,在所难免。
他知池明衾不会轻易被人捉住小辫子,那这突然冒出来的人是怎么回事?
那他只能猜到他们是假冒的。
侍卫见他迟迟没有回应,便小声喊道:“大人?”
陈柏仁回过神来,“把他们带上来,本官先审一审。”
“是。”
现如今他仔细一想,安时一直一口咬定洛煜的原因。
谁都能想到的问题,安时会想不到?
没有铁证的前提下,他便大肆宣扬洛相攀附皇室、打断他双腿,为此得罪当朝宰相。
他但凡还想在朝为官,也不会如此鲁莽。
那只有一个原因了,背后有人在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