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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杨兼:念念不忘(1 / 2)


“回禀主人……”

“被?围困在大和谷的一万义兵,已经得救!”

宇文邕坐镇在晋阳之外,周军幕府大帐之中,听到传来的军报,狠狠松了一口气。

杨檦的一万兵马沦陷大和谷,眼看着便要血本无?归,这个时候宇文邕想要派兵支援,根本来不及,就在宇文邕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大和谷竟然?传来了消息,杨檦的兵马全部得救。

宇文邕欢欣之余,突然?眯了眯眼目,说:“是何人救援的扬刺史?”

禁卫回禀说:“回人主的话,是镇军将军从后背偷袭了齐将段韶,因而解除了大和谷的围困。”

“镇军……将军……”

宇文邕喃喃自语,声音陡然?阴沉了不少,说:“镇军将军救援了杨檦,这下子……恐怕有麻烦了。”

宇文邕秘密将隋国公杨忠接到晋阳之事,知道的人很少,因为想要暗地里捏住杨兼的把柄,所以宇文邕不相信任何人,他没有把这件事儿?和熟人说过,就连大冢宰宇文护也被?蒙在鼓里,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然?……

如今杨檦被?杨兼给救了,按照杨檦那?个意气用事的性子,绝对会一时冲动,便将杨忠的事情说出口。

宇文邕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果是这样,杨兼肯定会派人来劫人,宇文邕又是秘密用事,没有调度文书?,如果丢失了杨忠,都无?法找人问责,最?后只能?吃哑巴亏。

小皇帝宇文邕沉声说:“给寡人调度一支最?精良的禁卫军。”

禁卫奇怪的看向?宇文邕,说:“不知人主要往何处?”

宇文邕淡淡的说:“不是寡人,是你们,寡人要你们去办一件事儿?。”

禁卫拱手说:“是,人主!”

别看宇文邕才十六七岁的模样,如果放在现代?,还是一个为了高考而日夜奋战的高中生,但宇文邕本人却?已经学会了尔虞我诈。

他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加之聪明绝顶,在听说杨檦被?杨兼援救之后,便猜到了,杨檦一定会“出卖”自己,宇文邕打算早作?准备,只等营救杨忠的人一出现,立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杨广和刘桃枝离开?雒阳大营,很快向?西渡河,一路拦截遣送杨忠的队伍。

这一日刘桃枝打听到了杨忠的行踪,说是有一队秘密的队伍,途径延州,准备渡过黄河,但是今日风大,因此这支队伍的脚程被?耽搁了下来,明日才能?渡河,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杨广和刘桃枝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刘桃枝武艺非凡,已经打听到了对方详细的人数,根本不足为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救出杨忠,不在话下。

当日夜里,两个人准备的差不多,便前往救援,前面营地很小,搭了两个帐篷,噼噼啪啪的燃烧着火光,因着已经夜了,营地里的人似乎全都睡了,悄无?声息,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下。

刘桃枝压低了声音,轻声说:“小世子稍待,卑将这就去把隋国公救出来。”

杨广点?点?头,板着脸说:“万事小心。”

刘桃枝刚要动,下一刻杨广却?突然?抬起手来,制止了刘桃枝的动作?,说:“嘘……”

刘桃枝立刻屏气凝神,仔细倾听,说:“小世子?可是发现了甚么不对劲?”

杨广的表情敛起来,眼神十足锐利,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子,扫视了一眼押送杨忠的营地,说:“不对劲……太安静了,防守如此松懈,竟然?连守夜的禁卫也没有。”

沙沙……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轻响,刘桃枝眼神一凛,低喝说:“有埋伏!”

“杀——!!”

四周突然?冒出很多禁卫军,仿佛早就埋伏好了,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喊着:“一个不留!!”

“不留活口!”

刘桃枝“唰!”的拔出短剑,说:“小世子快走,我拦住他们。”

眼看着二人便要被?包围,刘桃枝猛地杀出过去,牵制住大部分?的禁卫,杨广阴沉着脸,攥着肉肉的小拳头,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虚的营地,一咬牙,立刻调头,并?没有跑掉,而是冲进了营地之中。

“哒哒哒!”杨广迈开?小短腿,一路快跑,地出溜儿?一样冲进营地,目光四周扫去,立刻锁定了一个营帐,哗啦声掀开?帐帘子,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隋国公杨忠。

杨忠听到了外面喊杀的声音,心急如焚,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突然?看到小孙儿?出现在面前,一阵惊喜,说:“孙儿?!?”

杨广的脸蛋虽然?肉肉的,但是说话镇定老成,说:“孙儿?给祖亲解绑。”

他说着,“唰!”一声,从袖袍中退出一只小匕首,快速割断绳索,杨忠站起来,把身上的绳子抖掉,说:“快走!”

杨广成功将杨忠解救出来,二人刚一出营帐,“嗤——”刀光立刻闪显过来,原来禁卫的包围已经缩紧,刘桃枝的背影也被?推进了营地之中,两边还在胶着。

杨忠眯眼说:“我来帮他!”

说着,直接夺下禁卫手中的长剑,冲上去与刘桃枝并?肩作?战,杨广个头太小,他往日里也是文武全才,但如今根本发挥不了一星半点?的作?用,只好快速退出包围。

嘎达……

杨广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突听脚底下发出了一丝丝声响,还未反应过来,小腿一阵剧痛,疼的杨广根本站不住身子,咕咚就倒在地上。

小腿温热热的,一股一股的血水往下涌,瞬间?打湿了袍子,低头一看,竟然?是捕兽夹!

营地四周散布着捕兽夹,因为光线太暗,又是黑夜,杨广并?没有多加留意,他的个头那?么小,捕兽夹张力非常,好像一张野兽的大嘴,咔嚓一口咬住了杨广的腿。

杨广的小腿几乎要被?咬断,疼的闷哼一声。

“孙儿?!!”

“小世子!”

杨忠和刘桃枝发现杨广中了陷阱,全都要赶过来救援,刘桃枝一把拦住杨忠,说:“隋国公快走!”

“可……”杨忠的孙儿?就在跟前,还被?捕兽夹钳住,小衣裳鲜血淋漓,杨忠心急如焚,怎么可能?走得了。

刘桃枝眼神一厉,说:“禁卫太多,都是高手,快走!”

杨忠脸色凌厉而狰狞,眯着眼睛,但也只是思量了一瞬,当即黑着脸,快速“背道而驰”,向?外冲突。

禁卫大喊着:“人犯要逃跑!!”

“拦住他!”

“快,拦住!”

但是杨忠的武艺也不是吹的,还有刘桃枝保驾护航,杨忠立刻撕开?一个口子,冲突出包围,犹如一头猛虎,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刘桃枝送走了杨忠,回头去看杨广,立刻冲上去营救杨广,禁卫军眼看杨忠跑了心急如焚,全都围拢上来。

“嗬——”

又是嘎达一声,草丛中一只捕兽夹猛地弹开?,钳住刘桃枝的小腿,刘桃枝吃痛,浑身一颤,已经有禁卫从后背袭来,刘桃枝立刻反应,短剑一横,“当——”挡开?禁卫的偷袭。

但是周边禁卫太多,刘桃枝又被?捕兽夹固定住,根本没有法子移动,活动范围有限,“唰!”的一声,被?狠狠划了一刀,鲜血登时喷涌而出。

刘桃枝吃痛,忍着剧痛将禁卫逼退,立刻蹲下身去,双手抓住捕兽夹,奋力一掰,双手鲜血长流,手心的皮肤全都被?锯齿咬烂,却?听一声轻响,捕兽夹终于张开?了大嘴,刘桃枝立刻将脚踝从捕兽夹中抽出来。

身后的禁卫又跟了上来,大喊着“抓住小的了!另外的不管死活!”

“放箭——”

“快放箭!”

扑簌簌——

飞箭好像下雨一样,弓箭手立刻准备,刘桃枝被?逼退数步,手臂一阵剧痛,因为距离近,流矢几乎射穿刘桃枝的手臂。刘桃枝几个躲闪,渐渐与营地拉开?距离,眼看着杨广与自己越来越远。

刘桃枝呼吸急促,汗如雨下,眯了眯眼目,转头窜入树林之中。

“刺客跑了!”

“不要追!穷寇莫追!咱们已经抓到了小的。”

“立刻收拾营地,启程!”

杨广的小腿被?捕兽夹夹住,疼痛仿佛可以抽干气力,他还只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这样子的痛苦对于小娃娃来说实在太难熬了,杨广的意识在飘离。

咕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竟然?找到了小的……”

杨广昏昏沉沉,好似听到有人在说话,他的小腿很疼,钻心透骨的疼,让他昏厥之中都觉得十足痛苦。

“寡人还以为能?抓到大的。”

是宇文邕的声音?杨广顶着痛苦,尽力睁开?眼目,果然?是宇文邕。

眼下已经不是荒郊野岭,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恐怕已经被?禁卫军带着渡过黄河,来到了晋阳外的周军营地。

杨广稍微一动,立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腿钻心疼痛,完全不能?动弹,还透露着一股子无?力感,他微微垂下头去,便看到了自己的小腿,虽然?被?包扎过,但看起来很简易,白色的伤布透露着狰狞的殷红,一片片阴开?。

杨广的呼吸有些急促,疼痛让他的呼吸紊乱短促,不停的冒着冷汗,原来昏迷中的疼痛根本不算甚么,稍微清醒过来一些,疼得更加厉害。

小皇帝宇文邕就在一边,正在与禁卫军说话,禁卫告罪说:“人主恕罪,隋国公……隋国公逃跑了,是卑将们办事不利。”

宇文邕伸手揉着额角,淡淡的说:“罢了,抓住一个小的也不错……据寡人所知,这小的,可是镇军将军的心头宝。”

“醒了?”宇文邕侧目看向?杨广,唇角挑起一丝笑容,说:“寡人实在是没想到,镇军将军总是会给寡人惊喜,竟然?叫一个力士和一个小娃儿?前来营救,若不是寡人思虑周全,恐怕便要着了镇军将军的当了。”

杨广眯着眼目,没有说话,伸手按在自己的小腿上,疼得他浑身发抖,冷汗几乎湿透了衣衫。

宇文邕似乎想到了甚么好主意,对禁卫说:“去,把消息散播出去,就说……就说寡人能?够提前知晓镇军将军劫囚的动向?,全都有赖于蜀国公之子尉迟佑耆的提前报信,寡人想要嘉奖尉迟将军。”

禁卫吃了一惊,抬起头来,奇怪的看向?宇文邕。

宇文邕之所以提前埋伏下来,其实并?没有任何人通风报信,而是因着宇文邕本身便极是聪明,多长了一副玲珑的心窍,听说杨檦被?救,便猜到了杨檦会透露杨忠的消息,因此提早做下了部署,这点?子和尉迟佑耆没有半点?子干系。

禁卫虽然?不解,但杨广瞬间?便听明白了,如果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加之尉迟佑耆又是小皇帝宇文邕的“发小”,在尉迟佑耆跟随杨兼之前,尉迟佑耆可是宇文邕身边之人,为了给宇文邕卖命,报答知遇之恩,不惜屈尊下贵,伪装成妓子混入隋国公府,可见尉迟佑耆有多么忠心耿耿。

这个时候宇文邕把假消息传出去,必然?许多人会怀疑尉迟佑耆是小皇帝派遣到杨兼身边的细作?,到那?时候,便是一出精彩的离间?计,杨兼的大营岂不是要乱套了?

宇文邕摆摆手,说:“去办罢。”

“是!”

禁卫很快离开?,只剩下宇文邕和杨广两个人,杨广的眼神平静,凝视着宇文邕来回打量。宇文邕一笑,说:“不要如此看着寡人,寡人……也是被?逼无?奈。旁人都以为寡人坐拥大好河山,但是他们不知,寡人有多辛苦。在外,齐贼虎视眈眈,无?时不刻的想要并?吞我大周的大好河山,而在内呢?大冢宰把持朝政,明明寡人才是大周的天子啊!但又有谁把寡人看成了大周的天子?他们都欺辱寡人年轻,压不住头等,对宇文护卑躬屈膝,屈颜谄媚!现在好了,还来了一个汉儿?!你阿爷手中握着九万大军,换做是你,你能?心安么?”

换做是你?

杨广突然?笑了一声,肉嘟嘟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苍白,不符合孩童年岁的笑意。这个问题问的好,唤作?是你,是了,若是旁人,可能?根本回答不了宇文邕这个问题,但是杨广不同,杨广可以回答,因为他也曾经登顶天下,他也曾经是一朝天子。

杨广隐忍剧痛,咬着后槽牙,呵呵而笑,说:“让父亲手握兵权之人,到底是谁?”

宇文邕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娃儿?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稍微怔愣了一下。

宇文邕的怔愣很快消失在脸上,说:“好啊,果然?是镇军将军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竟是如此灵牙利齿,好,好得很呢!”

宇文邕摸着下巴,似乎在冥想,说:“你说说看,寡人该如何处置你好?用你来威胁镇军将军交出兵权?不不,寡人想到了更好的法子……”

宇文邕简直就是自说自话,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杨广,说:“你说……寡人将你交给齐军,会如何?”

杨广脸色冰冷,就听宇文邕继续说:“寡人听说了消息,齐贼伪天子亲自前来晋阳督战,已经在路上,如果齐贼伪天子一到,齐军的士气势必大振,对我军着实不利。”

宇文邕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分?析着眼前的局面,说:“倘或寡人和齐贼硬碰硬,便是给了雒阳可乘之机,倒不如卖给齐贼一个情面儿?,假意和他们握手言和,让他们把重心转移到雒阳去,等齐贼远离晋阳,寡人再杀他们一个回马枪,措手不及,攻下晋阳,直逼邺城,小世子,你觉得如何?”

杨广没有说话,他忍耐着疼痛,腿上的疼痛一点?子也没有缓解,反而消磨着杨广的精神和气力,一张小肉脸苍白起来,嘴唇也是无?力的灰紫色。

宇文邕笑了笑,宽大的袖袍一摆,虚指着杨广,说:“而你……就是寡人卖给齐人的情面。”

宇文邕的消息果然?没有错,因着战事局面对北齐太过不利,自从开?战以来,北齐就没有嬴过,唯一一次上风,还是和士开?买通了杨整身边的将领,偷袭平阳的事情,但后来也被?杨兼巧妙的化解了。

现在周军已经到达晋阳,齐军士气低靡,几乎没办法战斗,如果齐天子不想办法,那?么北齐根本不需要打仗,直接投降便是了。

因此齐天子在大都督段韶的劝谏之下,准备离开?邺城,前往晋阳督战。

晋阳面临的是北面突厥和西面北周的两面夹攻,加之晋阳还是北齐最?大的兵家防护站,如果晋阳失利,那?么邺城便危险了。

所以段韶建议天子亲自赶赴晋阳督战,来到前线,震慑军威。齐天子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感觉到了危机,因此不得不来,已经在赶往晋阳的路上。

齐天子来到晋阳,小皇帝宇文邕提出要和齐天子见面和谈的事情,同行的斛律光再三劝谏,不要让天子去见宇文邕,说周人狡诈,必定有诈,但是齐天子不听。

斛律光如今正在坐冷板凳,因着北齐实在无?人可用,所以才重新启用斛律光,把他带在身边,如果需要打仗,便让斛律光去冲锋陷阵。

但齐天子是十足不信任他的,因此斛律光说出来的话,齐天子也不爱听,根本不予理会。

齐天子觉得,定然?是宇文邕怕了自己的威严,自己来到前线督战,晋阳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北周无?论是实力还是人口,都比北齐逊色得多,齐天子觉得自己还有挥霍的资本,因此这时候宇文邕便害怕了,想要和谈。

如果可以不打仗,直接谈判,也是好事儿?一桩,省下来的财币还可以营建宫殿等等,于是在斛律光的强烈反对之下,齐天子却?执意要和宇文邕和谈。

和谈的地点?就在晋阳城门之下。

双方都是被?禁卫军团团的守护着,不同的是,宇文邕身边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娃娃,而齐天子的身边则是带着一个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齐天子站在晋阳的楼堞上,怀中抱着一个身材曼妙的美人儿?,那?美人面庞白皙,双颊点?着脂粉,整个人柔若无?骨,香肩半露,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在和齐天子当众调情,正是齐天子近来的宠妃——冯小怜!

杨兼用冯小怜换回了宇文护的母亲阎氏,冯小怜果然?没有辜负杨兼的期望,她来到北齐之后,立刻受宠,将齐天子迷幻的神魂颠倒,独独宠爱冯小怜一个人。

如今齐天子来到前线督战,竟然?都要冯小怜陪同,还扬言如果这次打了胜仗回去,就要封冯小怜为皇后。

宇文邕因为想要假意对北齐示好,让北齐的矛头指向?杨兼所在的雒阳,所以故意服软,说:“你我都是天子,我们都是为了解救水深火热中的百姓而来,有甚么可打的?看来是误会一场。”

冯小怜依偎在齐天子的怀中,咯咯的娇笑说:“天子,您看啊,周贼服软儿?了呢,一定是惧怕天子的威严!”

齐天子听到冯小怜拍自己马匹,浑身舒坦,登时笑的不能?自已。

宇文邕故意说的很是好听,又说:“日前必然?是因着误会,所以才产生了这么多隔阂,寡人手中正好有一件见面礼送上。”

宇文邕说着,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将人带上来,禁卫军便押解着小包子杨广,扭送上来。

冯小怜站在晋阳高高的楼堞之上,但是一眼便看到了杨广,不由尖声道:“是他?!”

齐天子被?冯小怜的锐利和尖锐吓了一跳,说:“爱妃?”

冯小怜赶忙收拢了愤恨的表情,撒娇说:“人主,就是他……妾被?周贼俘虏之后,这个小娃儿?三分?两次找妾的麻烦,呜呜……妾……妾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呢,倘或不是人主解救,妾……妾当真是呜呜……还不如死了算了!”

冯小怜被?押解之时,杨广和阿史那?国女?一起戏弄过冯小怜,每日都给冯小怜吃好几顿饭菜,还是那?种十足容易长胖的饭菜,等冯小怜吃胖了,再让她减下去,不可谓不“狠毒”。

如今冯小怜见到了杨广,新仇旧恨一起燃烧在心头,立刻晃着齐天子的袖摆,说:“天子——天子,人主,快让他们把人质押解上来,人主要给妾做主啊。”

齐天子哪里能?经受得住冯小怜的撒娇,立刻说:“好好好!都听爱妃的,听爱妃的!来人!把那?小崽子押解上来!”

宇文邕将杨广作?为示好的礼物,送给了齐天子,两面会谈非常成功,齐天子觉得宇文邕怕了自己,便顺理成章的对晋阳的周军松懈了警惕。

突厥的军队也压在晋阳的边界上,阿史那?国女?听说今日是本周和北齐谈判的日子,便派人去探听一二,想要知道他们谈得如何,这仗要怎么打。

没成想却?探听出了极大的机密,小皇帝宇文邕送给了齐天子一份厚礼,这份厚礼竟然?是杨兼的儿?子杨广!

阿史那?国女?一听“鸭鸭!”的惊叫了出来,说:“糟糕!这可就糟糕了!冯小怜现在是齐人的宠妃,小世子又得罪过冯小怜,倘或送到齐人那?里,还有甚么好果子食?!不行……我得去救他!”

“国女?国女?!”侍从们拦住阿史那?国女?,说:“隋国公小世子已经被?送出去,现在来不及了!国女?还是不要涉险,涉险也于事无?补,还会和周人撕开?脸皮,得不偿失啊。”

阿史那?国女?揉着自己的小下巴,在营帐中踱步,随即说:“快快!派人去雒阳,通知世子,他儿?子被?抓走啦!”

杨广被?宇文邕送到齐天子手中,在晋阳的楼堞之下交接,很快转手到了齐人手中。

嘭——

一声巨响,杨广被?齐人禁卫提着,粗暴的扔在府署的地上,杨广的小腿受伤,没怎么医治,跌在地上疼的浑身打飐儿?,根本站不起来,粗重的喘息着,小额头上不断的滚下冷汗,一波接一波,怎么也停不下来。

冯小怜走过来,眼神中全都是愤恨,说:“小娃儿?,没想到罢,有朝一日你会落在我的手中。”

杨广根本没有搭理冯小怜,冷漠的瞥了他一眼,他这镇定的眼神几乎激怒了冯小怜,冯小怜激动的怒吼着:“小崽子,死到临头!我看你一会儿?还会不会瞪我!!”

冯小怜怒吼之后,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吓坏了齐天子,赶紧柔弱下来,依偎在齐天子怀中,哭泣着说:“都是这小贱种,害惨了妾,妾才会如此失态,还请天子见谅啊。”

齐天子心疼的说:“一定是这周贼小贱种的错,爱妃想如何便如何,孤来替你报仇。”

“天子您真好,”冯小怜撒娇说:“请天子令人狠狠的抽打他,方能?解妾的心头怨恨。”

“好好好!”齐天子立刻说:“来人啊!还等甚么,没听见么?狠狠的抽打这个小贱种!”

齐人禁卫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卫兵,而杨广看起来只是一个小娃儿?,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小娃儿?,令人不齿,而且这小娃还受了伤,便更加令人不齿。

禁卫有些犹豫,冯小怜便阴阳怪气的说:“天子您看呀,禁卫明明是保护天子安危的力士,结果他们竟然?有了自己的主意,都不听天子的命令了呢。”

禁卫们听冯小怜挑拨离间?,谁不咬牙切齿,但是没有法子,天子便是吃她这一套,旁人能?有甚么法子?

禁卫们只好拿起鞭子,准备鞭笞抽打杨广,冯小怜阴测测的说:“狠狠的抽!抽!倘或谁抱有恻隐之心,那?便是同罪。”

“无?错!”齐天子应和说:“爱妃说得对,同罪!”

啪——

禁卫一鞭子抽下去,杨广抿着唇角,板着肉肉的小脸,连坑都不吭一声,死死咬住牙关?。

啪——

啪!

啪——啪!

一瞬间?好几鞭子下去,杨广只是一声不吭,骨头硬的很,冯小怜没有听到杨广的惨叫,不甚欢心的说:“打的太轻了,重一些!重一些!”

“再重!”

“连一个娃儿?你们都打不了!让开?,我亲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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