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乔微还觉得回不了神。
环海已经举步维艰,可席越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些,前段时间?甚至还一直在帮她上林路的事。她是?真以为改址对?他影响不大。
席越喜欢她,席越喜欢她……
想到?乔母的话,乔微越发觉得头疼。
天底下最难欠的,便是?人情债,她处处在欠,却从未帮他做过一点事。
犹豫再三?,她低头拨通电话,那边响了许久才接通,“微微?”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异样?,没有不耐,没有疲惫。如?果不是?刚才那通电话,乔微怎么都不会知道,他连除夕都忙得没时间?回家。
“你还在公司?”
“嗯,”席越揉动额心,单手拿过日?程表,“这两?天忙晕了,都没来医院看你,今天好点儿了吗?有没有吃饭?”
“我很好,不用看,你忙你的吧,有时间?就?多休息。”乔微赶紧拒绝,又小心问道,“公司还好吗?”
她难得主动打电话过来,听见这句,席越总算知道打来的原因。
“别担心,好着呢,”男人笑起来,“只要你的病赶快好起来,我就?安心了。”
席越没有说实话,乔微挂掉电话,心情并没有好上几分,像是?沉甸甸背上了什么东西。
……
午饭后,霍崤之拉着她到?楼下散步晒太阳。
G市气温升得快,阳光好,春衫薄,远远瞧去门诊楼那边,多了好些穿裙子的漂亮姑娘。乔微怕冷,又不能感冒,仍然只能穿高?领羊毛衫,裹着保暖的大衣,缩在口罩里。
明媚的光线从花园的秋千架上随意倾泻,穿过枝叶的间?隙,影子斑驳,落在皮肤上的热度像是?浸温水里,暖洋洋的,痒得舒服。
乔微靠在秋千上,闭着眼睛感受。
在室内病房待了一整个冬天,她的皮肤白得吓人,此?刻被阳光一笼罩,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头微仰,长睫尾端泛着光泽。
霍崤之在边上坐下来,拄着下巴看她“有这么舒服吗?”
“恩,活着真好。G市好久没出?太阳了。”
“想不想荡起来试试?”
“嗯?”
“抓紧了。”
乔微睁开眼睛还没回神,霍崤之已经轻轻推了一把,秋千荡起来。
乔微低呼一声?,身体?僵硬无措,手下意识收紧“我又不是?小孩子,荡什么秋千……”
“你不会没坐过秋千吧?”
乔微小时候玩滑梯把头摔破过一次,流了许多血。乔母怕她再受伤,从那时起就?不再让她玩这些游戏,她确实早记不清坐秋千是?什么感觉了。
“微微你往高?处看。”霍崤之的声?音有笑意,“放轻松点,摔下来我会接着你。”
秋千荡到?最高?点时受重力加速向下运动,有种肾上腺素分泌的刺激与兴奋感。
乔微荡了两?圈觉得还挺好玩,她的头发扎得散,皮绳落下来,黑发便随着秋千起伏,有风声?从耳边掠过,高?处视野开阔。
每每落下来,霍崤之又重新将她送上去,乔微终于放松下来,却听他似是?不经意般随口问她,“你今天在想什么?”
“不开心吗?”
乔微被他的敏锐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表露出?来,霍崤之却还是?察觉到?了。
“嗯。”
脚尖踩地,乔微停下来。
“有一件事,我没做好,没有顾虑到?其他人的感受。”
“世上哪有万全的事,你顾着自?己,我顾着你就?好了。”霍崤之捡起发圈,把她的头发重新拢好扎起来。
他总没个正形,偏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乔微哭笑不得。
往花园外面走的路上,乔微将上林路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医院的小路已经走到?尽头,出?门花坛那地方坐了个乞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面上的污浊模糊了他的五官。
乔微把两?个口袋摸了一遍,才想起来,出?门时随便套上的大衣没装钱。
视线朝他投过去,霍崤之干脆把钱包都交给了她,里面除了卡就?是?齐刷刷的一百块,连张毛票都没有。
“我也没零钱。”霍崤之无辜地眨眼,压低声?音,“你要给他?”
“恩,”乔微抽出?一张,在附近的小摊上买了包水煮玉米,把钱换开。